第49章 金屋囚138
他轻轻踮起脚尖,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生怕因一时疏忽而触发了铃铛。
他心中默数着步伐,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链条的另一端,确保龙口的铃铛并未被惊动。
当他绕过最后一个华丽的屏风,房门已经近在咫尺。
他轻轻伸出手,准备打开房门,却又突然停住,因为——链条不够长了。
如果他继续往前走,链条就会绷紧,龙口铃铛必然会被触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站在那里,心中五味杂陈。
房门近在咫尺,自由似乎触手可及,然而这短短的链条却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将他与世隔绝。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恼恨如潮水般涌起——这链条的长度,这束缚的设计,显然是经过精心计算的,就像是一个巧妙的陷阱,引诱他前行却又在关键时刻阻断他的去路。
他愤愤地想道:这必然是那毒娃娃的设计!
他举目四望,目光落在了一扇窗户上,那似乎是除了那扇紧闭的房门外的唯一出口。
他咽了咽唾沫,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与期待。
尽管他觉得明先雪不可能给他留下这么明显的出路,但他还是忍不住往窗户那边走去。
他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近窗户,仔细一瞧,便发现窗户并没有被锁住,而是虚掩着的。
但他并未感到惊喜,反而是一阵怀疑:明先雪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吗?这肯定有问题!
他便不去推那窗户,而是小心地靠近,偷眼从虚掩的窗缝看出去。
他眼睛一睁,十分诧异:果然不是什么出路!
原来,这窗户外头并非那天高海阔的外界,而是另一个幽暗的房间。
最怕人的是,那个房间里还坐着明先雪。
明先雪坐在案头,身上披着黑袍,苍白的手持着朱笔,正在专心致志地翻阅奏章。
狐子七一见着明先雪的身影,就吓了一跳,忙把脑袋缩回来,唯恐被明先雪察觉了。
他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贸然推窗而逃,否则就真是送狐进人口了。
然而,他却也没得高兴起来,因着他明白自己的处境还真是艰难。
他趴在窗边,心中满是焦虑迷茫,只觉进退维谷。
正是烦躁之际,他耳尖一动,听到明先雪那边传来了椅子被拉开的声音,像是要要走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他吓得心跳加速,慌忙回身往床上跑去,想着遇事不决,先装死再说。
却不想,他这下回身太猛,不慎扯动了东侧龙口上的铃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心中一惊,暗叫不好——但千年狐狸的反应力毕竟不是开玩笑的,即使被封了功力,他依然本能地展现出了迅疾的身手。
他离床很近,正好一伸手就能握住那铃铛,以防止它发出声响。
可就在他即将捏住铃铛的瞬间,一只苍白的手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紧紧握住了铃铛,把铃铛即将发出的脆响淹没在指掌之间。
他惊愕地抬起头,只见明先雪正含笑凝视着他,温柔地笑道:“小七是嫌这铃铛吵人,不想叫它响么?”
这声音和煦如春风拂面,又冷肃如深雪冰寒。
狐子七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愣愣地看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神中读出点什么。
然而,那双含笑的眼睛却像深渊一样,吞噬着他所有该有的和不该有的探究。
狐子七索性坐回床上,摆出一副伤心生气的模样,只说:“公子,你怎么把我锁着了?”
他这声抱怨,带着三分嗔怒以及七分撒娇。
按照狐子七和明先雪在灵氛阁同居许久的经验来谈,狐子七这个策略总是十分奏效的。
很多时候,明先雪也知道狐子七在鼓捣坏水,但只要他撒娇卖痴,明先雪也会照单全收。
这两个人总是靠着这样的方式维持着微妙的和平。
在这种平衡之下,狐子七总能巧妙地化解危机,而明先雪也乐于接受他的小伎俩,如同是他们之间独有的小游戏。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可爱的老狐狸呢?
狐子七故意眨巴眼睛,仰起脸来,意图获得明先雪一如既往的微笑谅解。
在他印象里,明先雪总是会包容的,因为明先雪也希望维持这种和平。
然而,狐子七抬头的一刻,心头却是一凛。
却见明先雪苍白的肤色衬得一双眼珠子黑沉沉,像是深渊一般凝视着自己,这里头好像什么都没有,却也像什么都有,以至于看起来像是一片空茫混沌。
明先雪看着十分淡漠,伸出手来,掐住狐子七的下巴。
动作优雅得如拈花,但狐子七却感受到这力度如同铁钳——若狐子七不是千年狐狸,恐怕这一下骨头都要碎掉!
狐子七心中一惊,没想到明先雪会突然之间如此对待他。
此刻的明先雪与往常截然不同,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让他感到陌生和害怕。
他试图挣扎,但明先雪的力量实在太大,他根本无法挣脱。
挣扎几下之后,狐子七忽然发现了一件事:他越是挣扎得厉害,明先雪指尖就越用力,几乎要把他捏碎。
狐子七放缓一些,明先雪的手劲儿便也会跟着轻一些。
这仿佛是一种无声的较量,一方松弛,另一方也不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