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第 29 章63
秦陌有心提拔葛风做陇川的长官,葛风却道自己目不识丁, 着实做不来批公文的事。
秦陌挑起眉稍, “看来葛二叔还是更喜欢骑马打仗, 做将军。”
葛风连连抱拳作揖, 直言不敢当,“世子爷说笑了,老葛以前就是个扛旗的大头兵!”他目露怀念, 叹了声息道:“可惜我朝日渐重文轻武, 不然,还真想再扛一次那赤红的火焰旗。”
想当年玄策军是何等威武荣光, 如今“重文轻武”几个字,已是葛风足够隐忍的含蓄。
秦葑去世以后,中枢忌惮军权,这些年左右掣肘,已将最骁勇的玄策军折腾的,只剩下一口苟延残喘的气。
军中像吴甫仁、葛风这样沙场上曾经的铁血将士,被发落到各处雪藏的,不计其数。
那烈火燎原般的旗帜,已是日落西山,半倒不倒的样子。
对此,秦陌提了提唇角,“既是日落,总还有再升起的一天。”
本还对影自怜的葛风,抬首,迎上了少年瞭望天际的侧脸。
那熠熠的眼眸迥然,一瞬间,葛风就好像从他身上,看到了当年大帅的身影。
秦陌收回了遥望苍穹的目光,看向葛风,“只是不知到时候,‘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葛风心口一阵热血翻滚,忍不住红了红眼眶,哈哈大笑起来。
“不好说,但扛一把旗,老葛应该是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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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含笑将小黄狗牵回了家。
秦陌见兰殊一路相送,到了门口,仍站在门槛前,张望着小狗离去的背影,眼底莹莹闪烁,犹有泪光盈眶。
少年不解道:“喜欢为什么不留下?”
兰殊眼眶发红,却并不愿叫他看见自己这副德行,掩袖侧过了身,吸了吸鼻子,才笑道:“太麻烦了。”
兰殊浑不在意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经年累月的怆然。
秦陌并没有看见她的神情,只眉稍一扬,冷不丁道:“我还以为你挺有爱心的,不想也是个怕麻烦的人。”
兰殊脸色瞬间苍白了一片,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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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少年又入了梦。
窗外,仲夏的风吹过树梢,一阵沙沙声响。
夏日的天气炎热,床帐被换成了透气的轻纱,半透明的霜白色,被烛光照得发黄,半遮半掩着帐内缠绵的两人。
影子落到地上,一个颀长,一个娇小。
紧紧贴在一块,一会深一会浅,节奏被男人拿捏得游刃有余。
他全然将女儿家彻底掌控,捧在怀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直到她起了呜呜咽咽的求饶声,他才将劲头一松,将她搂在怀里,啄着她泛红的眼皮儿,纳闷道:“怎么连鹦哥儿都不喜欢,我还想着下月你生辰,买回来给你解闷。”
她用食指尖描画着他结实的胸腔,撇了撇嘴,“有喙的都丑。”
他冷笑道:“真分不清你的审美。”
她轻哼了声,细白的手腕挽上他的后颈,“所以你不该自豪吗?在我眼里,你是好看的。”
男人挑起一边眉稍,“所以在你眼里,我和狗是同一类?”
她呆了会,伏在他怀里,吃吃地笑了开来。
那笑声犹如银铃轻响,悦耳好听。
他唇角猛地抽了抽,手指穿过她柔软如缎的发丝,再度,捧起了她的后脑勺......
一道晨光照进了窗台,划过秦陌的眼尾,将他唤醒了过来。
少年的眼睛睁出一条缝,捏了捏额头,坐在榻前,蓦然垂下首,自嘲一笑。
他的梦,真是越发荒诞无稽,毫无逻辑可循。
他怎么可以主动说出,自己和狗是同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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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他们离开陇川的最后一天。
今晚,陇川的江边正好有祭祀典礼,夜市繁华。
趁最后在这儿的空档,兰殊决定去做一件她一直很想尝试却不敢的事情。
兰殊可劲往人堆里扎去,秦陌蹙了眉头,跟在她后头,百无聊赖。
周围没什么能勾动人心的新鲜事时,人往往会不由自主往熟悉的地方看去。
崔兰殊的芙蓉面,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只见她眉目如画,一双黑琉璃般的瞳仁,收拢了一点四周恰到好处的烟火,莹莹泛着光泽。
少年静静望着,注意力最后忍不住落在了她粉嫩的樱唇上打转。
兰殊的唇角时常微微勾着,彷佛天生就是一张笑脸。
秦陌记得梦境里,他在事后,总是喜欢反反复复捧起她的娇靥,一遍又一遍地细吻那微勾的唇边。
那香甜的滋味犹绕齿间,少年心口砰然一跳。
他猛地捶了捶心口,把它摁回了原位,转眼再看,崔兰殊专心致志,屏气凝神,伸出一只柔荑小手,探向一个小摊,递去了一枚碎银子。
秦陌盯着她买下了一袋烤得乌漆抹黑的东西,眉角青筋不由跳了两拍。
她买了一小包烤虫子,蚱蜢,蝎子之类。
这是南疆当地的特产名吃。
少年眉头蹙紧,甚难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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