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儿子现在在哪儿?”
“我刚重做了基因检测,确认了他是我和王燃的孩子,这几天刚给他上完户口,现在住在医院,准备角膜手术。他遗传了我眼睛上的毛病,这么些年遗落在外也吃了不少苦,我心里总觉得愧对于他。”
李恒忽然心生悲悯,问:“养大小北的人,王燃有没有跟你提过?”
“没有,只说是她的一个亲戚。我要早知道养在哪儿,我自己就带回来了。”
……
高振申请了对王燃的刑事拘留,坐在冰冷的板凳上,高振和王燃面对着面,“我们终于见到你了,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王燃长相有些媚气,尤其是那双眼睛,此时恶狠狠地瞪着高振,像一只要开口吃人的狐狸精。
“2月4号那天早上……”
高振话还没说完,王燃就捂着耳朵放声尖叫起来,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审讯室里,将戴着耳机在外旁听的其他警员的耳膜差点震破。
高振慢悠悠地点起一支烟,等她叫完。
十分钟过去,她终于不再尖叫了,失魂落魄地捂着耳朵,手肘撑着桌面。
还没等高振开口,王燃就说:“人不是我杀的。”
高振夹着香烟的手指一顿,只听王燃哭的停不下来,边哭边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步步紧逼?我什么都不知道。”
高振捻灭了烟,“2月4号上午十点十五分,山海路上的监控显示你的车拐入了白首村,半小时后从隔壁村出来,又驶向了山海路,回到了江明,那半个小时里你做了什么?”
王燃说不出话来,妩媚的一双眼睛骨碌碌转来转去。
半晌,她终于开了口,“我,我把孩子带走了。”
“你怎么带走的?”
“他就坐在路边的石头上。”
警局门口,他们寻觅多时的失明男孩小北,在刑思远的陪同下来到警局。李恒和一个江明本地的警员接待他们。
李恒说:“辛苦你们走一趟了。”
刑思远这人倒是好说话,“都是应该的,我也想能尽快破案,也省得以后牵扯出更多麻烦。”
刑思远大体已经猜到案子的受害人是谁了,和王燃和小北都扯上关系的人,再加上李恒临走前说的那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受害人十之八九就是抚养小北长大的人。
他替人养大了孩子,可是身为孩子的父亲始终不知道他是谁,更别提什么感恩回报。他现在反被杀害,嫌疑人就是孩子的母亲,难怪这个警察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小北眼睛上蒙着白纱,坐在刑思远的腿上,看起来他虽和这个亲爹见面没几天,感情倒是挺不错。大概刑思远是真的溺爱他,这小孩儿也能感觉得到。
和小孩说话,李恒将声音放得更加柔软:“小北,你在和爸爸见面之前,是谁带你来的?”
小北有些生疏地说:“妈妈。”
“她怎么带你来的?”
“我正在路边等晖哥哥,她忽然抱起我,就把我抱走了,任我怎么哭喊都没有用”,说到最后,小北小脸一皱,声音带上了哭腔,“我想见晖哥哥……”
“不哭不哭哈”,刑思远哄着他,“对眼睛不好,我们过两天要做手术呢,做完手术以后,小北眼睛就看得见了,到时候爸爸和你一起找。”
等小北的情绪终于平复的差不多了,李恒才继续说:“我们也在找晖哥哥,所以希望小北能给警察叔叔提供一些信息。你那天为什么和晖哥哥分开了?”
“他让我在那儿等着他,说要回园子一趟。”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回去?”
“没有,我看不见。”
“你们是在哪儿分开的,你知道吗?”
小北说:“周围什么味道都没有,也没有人的说话声。好像是园子的左边。”
“左边?”李恒揣测道,“出了向日葵园子往左走的位置吗?”
小北点点头。
六岁小孩儿的话不能作为证据,但是向日葵庄园出门左走的位置,确实有一条没有修葺的土路,是白首村村民去庄稼地的必经之路,经年日久踩出来的。
冬天那里的花草还没发芽,空气里没有味道,土路两边,是两排杨树林,树冠高大,有些年头了,杨树林后面一边是广袤无垠的庄稼地,一边就是那条蜿蜒绕过向日葵庄园门前的河。地处偏僻,最近的住户离着都至少有三四百米,自然听不到人的说话声。
那条路很宽,可以通车,最重要的是,那条路会通往隔壁村,王燃在那条路上发现他、带走他,车子再从隔壁村驶出,接着出现在山海路上,理论上说得过去,小北猜测的位置应该没错。
要让技术队去那条土路上勘测一下,看有没有孩子的脚印和王燃车辆的车辙。
“那天你和晖哥哥为什么要离开园子呢?”
“哥哥说,有坏人要带我走,他要把我藏起来。”
……
第5章
“有坏人要带他走?”结束第一轮审讯之后,高振灌了两杯热茶,“指的就是王燃吗?”
李恒说:“除了王燃,谁还急着把小北带走?余晖自己跑回去,应该也是害怕小北被王燃发现,要不然他怎么会把一个失明的六岁小孩随便扔在路边呢?”
“让技术队去查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