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误伤(一)
难道元嘉帝想要敲打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派他来这儿搜集罪证的事竟叫人给发现了?
这骆德庸一介莽夫,能坐到一州知府的位置,全靠当年的吏部尚书,今日的首辅,范鸿蒙的提拔。是以,元嘉帝想要敲打首辅,令他收敛野心,便拿骆德庸下刀。
只是,若当真是消息泄漏了,是从哪里泄漏的呢?
念及此处,严风俞立刻跃下屋檐——方才虽然寥寥数招,却也让他发现那人的功夫甚是了得,想来也是,无官不贪,若是骆德庸当真发现皇帝派了天衍处的人来查他,想要逃过一劫,必然不惜花上重金,请来绝顶的高手前来护他。
只是,方才虽然草草一看,也叫他发现那张羊皮卷上的地图不一般,既有骆德庸私宅的屋宇分布图,更有这骆宅地下的机关分布和说明,是查到可用罪证的关键物件,万万不可丢失。
但是他若是带上祁云岚去追,不仅有可能打不过那人,更有可能连累祁云岚被伤。
好在此地正是舞烟楼侧边口的小巷子,一辆接一辆地停了许多辆马车,其中不乏高门大户家的贵公子乘坐的华丽马车,严风俞估摸着凭借自己的脚力,一时三刻便能回来,便挑了一辆简单朴素的马车,打晕车夫后,将祁云岚放了进去。
随后一刻不停,再次跃上屋檐,朝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追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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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误伤(一)
严风俞追着那个邋遢酒鬼上了城墙后,又追着那个酒鬼来到城外。
树林茂密,灌木丛生,那人虽然内力雄厚,剑法刚劲,大开大阖之间,蕴藏着一股霸道无匹的骇人气力,只可惜,他的轻功跟严风俞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严风俞所练的轻功唤作「惊鸿独步」,顾名思义,这种轻功不仅步法极快,如动若离弦之箭,更是来无影去无踪,翩然若惊飞的鸿雁,一纵掠过天际,不留任何痕迹。
反观这人,就差得远了。
说云泥之别都是在夸他。
屋檐城墙有被他的内里震碎的砖头瓦块,到了树林间,踪迹就更明显了,断枝残叶,窸窣响动,几乎就像是茶馆的小二,引着严风俞在前头走,就差说一句,“客官,这边请”了。
严风俞此刻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
他的面上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循着痕迹,逐渐靠近。
行至一处,痕迹忽然消失,动静也全都停歇下来。
严风俞便猜测这人是发现甩不开自己,便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若是拼硬功夫,严风俞没有一击制胜的把握,何况敌在暗,我在明,于是他也调息如龟,静立片刻,如深水里蛰伏的恶蛟,黑暗里蓄势的毒蛇一般,静待时机。
这处比较空旷,四下无人,虫鸣寂寂,风过树梢,簌簌响动。
忽然,严风俞耳尖一动,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在余光里一闪而过的黑影,他无声冷笑,眸中的寒光一闪而过,与此同时,他无声无息地掷出一枚飞镖,镖速极快,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却被飞剑倏地格挡开来,随后,“叮”地一锐响,金石碰撞发出的刺耳声音在空气中无尽地回荡。
一击未中,严风俞不气不恼,反而轻轻一笑,“拿了东西就想走,想得到是挺美!”
随后他借力一跃,寒刃出鞘,挥刀上前——*这头的小巷子里却还是黑黢黢的,月光一点都照不进来。
严风俞离开后不久,就有几个人影从一辆高大华丽的马车里跳下来,急匆匆地朝着方才躲藏在车里时,听见动静的方向找过去。
被严风俞打晕的马车车夫仍是昏迷着——严风俞不曾伤他性命,此刻,他闭着眼睛,耷拉着脑袋斜靠在车厢门口,手里还攥着个酒葫芦,只可惜,里头的酒已经撒出去了一大半。
酒液洒在地上的声音吸引了祁云承的注意力,他立刻跑过去,推开车夫,一把掀开车帘子——外头星光黯淡,车里头要更黑些,祁云承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个圆鼓鼓的,裹得跟个蚕蛹似的人影,看不清面目。
火急火燎地撩开车帘子跳上去,凑近了看清楚人影是谁后,祁云承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一大半,立刻去探祁云岚的鼻息,摸他的脉门,见他性命无虞后,终于放下心来。
却也不敢松懈。
想到那个劫了祁云岚的黑衣男人随时可能赶回来,他立刻把人从车里抱出来。
“怎么样?”沈郁紧随其后赶来。
他身形如鬼魅,一步一步好似走的很慢,却在转瞬之间来到祁云承的跟前。
——如果红绡在场,就能看出来,这就是当年的落霞山庄老庄主,齐尚远自创的轻功身法,名唤「轻云流风步」。而眼前这个对外自称是沈郁的青年男人,正是当年落霞山庄的四大护法之一,天下第一术师,沈郁霖。
“不知道,喊不醒。”祁云承紧张地道。
沈郁眉宇一紧,立刻抬手去探祁云岚的脉门,片刻后,他眉开目展,点头淡淡一笑,松了一口气道:“无妨,只是被点了昏睡穴而已。”
说罢,他立刻抬手,隔着厚重的被子,极其准确地解开了祁云岚的穴道。
但听一声闷哼,少顷,祁云岚的眉头轻轻蹙起,隐隐有了醒转的迹象时——祁云承心慌至极,紧张至极,也担心至极,一连声道:“云岚,云岚,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