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幼清轻叹:“他有些内疚,但现在睡得不错,镜流可以放心。”
“多亏有你呀,以前景元和我无话不谈,他原来总是迢迢望着丹枫和镜流,仰慕却不敢亲近,现在多亏了你,我们的关系更像是好朋友了。”
幼清摇头,“应当是多亏你吧?大家都藏匿着情绪,唯有聚在一起把酒言欢,才会展露自我。”
“那你呢?有没有藏起来的情绪?”
幼清短暂地沉默了。她摩挲着自己的剑柄,抬头道:“曾经有过,早已释然。”
白珩揉揉她的脑袋,笑道:“瞧你的样子,活像一个哲人!我不多问了,按照景元的意思,我们可能明日就要陆续启程回到仙舟,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抽出休息的时间,我打算在镜流那里再对付一晚,你来的话就躺我旁边!”
幼清忽然一阵脸热,她点点头,白珩轻轻松开尾巴,向镜流招手:“剑首大人,还没杀净呢?”
镜流侧头,白珩笑着迎过去,也给了幼清一个眼神,幼清挥挥手,和她们道别,今晚各自分开,吃不到一块去,等到她回了云骑军营,天已经昏暗,景元站在门口,瞧见她,他露出笑容,幼清小跑两步,伸手抓住他的大氅,他垂下头,低声问着:“都去哪了?”
分明是很普通的问候,她却从他的尾音中听到了一丝浅浅的宠溺,让她心里甜蜜。
幼清仰着头说:“找丹枫他们玩去了。”
“要启程返航,我夜里还要调度休整,不去白珩那凑合一次?明日清晨我同样要早起…恐怕影响你休息。”
她没讲话,反而去握他的手。
冰凉凉的。
景元吐出一口白色的雾气,垂着睫毛说:“外面太冷了,没办法给你暖暖手,回去烤烤火?”
“嗯。”幼清点点头,脑袋磕在他的胸口,他笑笑,搂着她的肩膀呢喃,“清清…”
幼清攀上他的腰背,在他胸口磨蹭紧贴,“你别太累,有我帮得上忙的吗?”
城
“目前没有,倘若有,我就把你摇起来帮忙。”
幼清噗嗤一笑。她点头说好,两个人藏在帘幕下,彼此依恋地靠着,外面有人在寻他,听到喊声,他站直身体,手却握紧了她的肩头,恐怕并不想这么快就撒手。
见她也没有走的意思,他还真的理直气壮地给她布置了任务。
“明早就要收帐,这东西自己就能收起来,但是里面的东西还得装好,就有劳你了。”
“真会使唤人。”幼清昂着脑袋看他,“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帮帮你这个大忙人好了。”
“救命了。”
幼清笑着捏捏他的耳垂,景元并未用手碰她,并非是不想摸,而是手太凉,怕冰到佳人,只能把她搂了又搂,直到鼻尖都是她甜丝丝的味道,景元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和她挥别了。
第36章
收拾屋子用不了半柱香,景元的东西都是井井有条放着,她只需要让它们飘起来一起堆进箱子里就行了。
夜幕降临,温度骤降,幼清点燃炉火,将棉被裹在身上烤火取暖,她无聊地清点景元放在桌子上的信件,偶然间发现还有不少他写的信。
多是家书,分明知道寄不出去,却还是固执地向父母报着平安。幼清轻抚上面干涸的墨迹,把它们一起安置在稳妥的位置,一封封…一件件,全是对家的想念。
幼清轻轻叹息,仔细保存好这些信封,收拾得差不多后,她在角落里意外看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小号信件。
她捡起来翻了个面,上面居然写了她的名字。
没什么致啊给啊…就是幼清二字,却让她愣在原地。
她心跳加剧,好奇填满了她的脑袋和胸口,明知偷看别人的信是不对的…可这上面写了她的名字,那不就是给她的么?
不管她想了什么理由,她将自己说服了。
幼清捏开信封,小心取出里面的纸。
展开洁白、小巧的信纸,里面的内容却让她失神。
并没有字,只有一滴墨。
他在想什么?又想要和她说些什么话呢?幼清的目光凝在墨迹上,眼前渐渐浮现他在夜里握笔垂头,却无法写出一句的背影。
因为没有理由、没有借口,更没有堂而皇之的勇气。
他想了多久?既然纸上一无所有,又何必把这张纸留存?
但…即便空无一字,她也清楚,他在想她,一如她想着他,那就足够。
幼清把信件私吞了。
她将信封埋在胸口,这信件和他一样暖,她放在这里,仿佛在用它熨烫自己的心。
*
景元一直忙碌到夜深,留给他入睡的时间不足两个时辰,他没有把自己逼得太紧,值夜的兄弟催他去歇息,他没再推辞,回到了帐中。
屋里只剩下了燃烧的火苗和蜷缩在棉被里的幼清。
她果真没走。
景元脱下外衣,跪坐在她身侧,寒气袭来,她敏感地缩了缩,景元只好挪远一些,遥遥地看着她。
他同样能做到无声无息,但没有幼清那样神乎其神,所以她有所察觉,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