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195
看到伤口里流出鲜艳的血液时,会高兴地跑去医疗所,向那位医生寻求帮助。本质上,是期待那道会落在自己身上的担忧关怀的目光,和她的注意力。
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鲜血无疑是一种对于我自己的救济药物,我依附其中,靠伤痛来获得存在的价值。
等到认识了同伴,考上了警察学校,再之后成为公安……鲜血反而成了自己最不乐意见到的东西。
伤痛意味着危险和死亡。
是我失去的和无法抓住的一切。
因此,谅月受伤的那一瞬间,我仿佛被什么巨大的东西‘哐当’一下当头棒喝,所有的声音都在退散,世界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那些鲜红的颜色,就再也看不见其他。
……我到底在做什么?
明明要好好地保护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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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和同期坐在一起到底是在什么时候?
时间太过久远,已经很模糊了。
但是那种胸口被填满的感觉,像是穿过了时间,从过去的过去踩着星辰而来。
吵闹的声音在夜深之后就消散了,屋子重新变得空荡起来。
她去浴室洗澡,又穿着长长宽松的T恤从浴室跑出来,缩着肩膀喊好冷,然后躲进我的怀里。
……在这种时候,她是属于我的。
我们倒进床铺里,我将她裹住,然后再是被子,她的鼻尖红红的,抬起来看看我,过了一会儿又低头,困倦地搂住我睡过去。
像是一个小婴儿一样,叫人怜爱又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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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要加油哦。”
她套着毛茸茸的睡衣坐在椅子上,向我随意地挥手,另一只手上还拿着我做的三明治,“需要帮助的时候,随时联系我,谅月大人会像假面骑士一样,开着摩托车去拯救零酱的。”
她几口咬完三明治,又歪歪脑袋看向我,最后跳下椅子冲到我面前,抬起手帮我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手指将翻起的领口抚平:“一路顺风,降谷先生。”
“嗯。”我回答她。
她捂着脸,不知沉浸在什么幻想里:“哎呀,我现在好像电视剧里送丈夫出门的妻子哦。”
……如果填写了婚姻届的话,确实是一样的。
怀着这样微妙的喜悦,在抵达办公室看到新堆叠的任务后,完全消散了。
外勤任务排在文书任务之后,今天毫无疑问需要加班。
将所有需要递交的文书解决完毕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手机上跳出几条短消息,我一一回复之后,记下外勤地点,准备出去。
风见给我拿来的咒具有不少,一部分是以bourbon的名义购买的,另一部分则是警视厅委托其他特殊部门采购的,做到这个职位,多少还是有了些优先选择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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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了目标地点,但是连时间都过了也没等到对接对象。
我打量了一下这片因为废弃而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绕到柱子后的视线死角,给风见发了对接人没出现的情况。
下属回复的速度很快。
【非常抱歉,降谷先生。请问您指的是什么外勤任务?我不记得近期有情报对接的安排。】
飞快地读完那串文字,眼皮一跳,身体的防御本能督促我离开。
下一秒,身后的那根柱子便被击碎,如果不是身体反应让我蹲下,大概就要完蛋了。
嘁,被摆了一道。
是咒灵。
而且是冲我而来的咒灵……看上去想要杀了我。
意识到这情况的那一瞬间,拔|出了手|枪。
里面填塞的是特制子弹,数量不多,但是据说只要不空枪,也足够祓除一只不弱的咒灵。另外还带了一柄造价昂贵的匕首——这是我在离开警视厅前决定带上的所有武器。
比起这些更具有杀伤力的咒具也不是没看到,但外形确实过分到夸张,便衣出行的时候如果带上那样的武器,大概会因为《刀枪管制法》被当作现行犯当场逮捕吧。
……一共有两只咒灵,一只正在我的面前,另外一只躲藏在暗处。
长年累月锻炼出来的直觉这样告诉我。
带有长长触手,仿佛深海里的造物登上陆地般的咒灵向我袭来,粗壮的触手带着沉重的呼啸声。
对于新手而言,这大概是极为艰难的新手教程——不,不如说是单方面的打击。
但是弱点……咒灵也有弱点……谅月曾经提到过。
侧身滚过攻击,躲在墙壁后面,准心对准那一只狰狞的红色巨眼。
枪口迸出火星,子弹旋转着冲出,特质子弹身上刻下的咒文在空气中因感知到咒力的流动而微微闪动,发出亮意,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子弹没入咒灵的眼中,仿佛石子投入水面,仅仅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啵’的声响。
一秒钟后,那只红眼里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破,咒灵吃痛地尖叫,噪音侵袭着这片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哀嚎回荡。
眼中像是燃烧了起来,它痛苦地翻转,触手乱挥,扬起一片尘土。
弱点是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吗……第二枚、第三枚子弹相继发射,擦着触手的边缘精准地射入它眼中。
伴随着爆破的响声,那哀嚎逐渐尖锐上声,变为人耳难以捕捉到的白噪音。
第四枚、第五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