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习武之心
西辽人何在?耶律大石何在?他难道不知道欲取燕京,最大两个阻碍正在眼前,怎么敢轻易毁诺,放过这大好的关门打狗的机会?
除非——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出击更重要的、火烧眉毛的军情!令他一刻也不敢耽搁,沿原路立即回西京!
而季卷仔细观察他面色,从他剑中察觉出迟疑,便立即觑空抢攻,同时继续笑道:“有东方不败带人逼近大同城下,你觉得耶律大石还有空为了你留在这吗?”
她说话间,剑尖已掠过方应看喉间,剑意外放,抹出一道血痕。方应看此时心神俱乱,连连倒退数步,眼见季卷这接下来一剑当胸而至,马上便要挑飞血河神剑,贯穿心肺,忽运气大喝一声,翻腕亮出支毛笔大小的银枪,随风暴涨,枪口坠缨,后发先至地对刺往季卷心口!
女真皇族绝学“乌日神枪”!
枪前刺,人扑进,正是避无可避之势,季卷袖中忽骨碌碌滚出一粒火弹,却不爆燃,只呲声冒出巨量烟气,干扰方应看视线。有此一顿时间,她立即撤身让开枪尖,两人再度回归平势。
他们这边平分秋色,别处战场却已各有胜败。戚少商本在独对金轮法王,过招上千,正不分胜负间,斜杀出一道苍白手指,点往金轮法王腰俞穴,戚少商想也不想,青龙剑递出,一击制服金轮法王,脸上风云变幻,吃吃道:“……卷哥,你愿意帮我,是不怪我离开‘小雷门’了?”
雷卷无言收手,面色青白地瞪他一眼,冷笑道:“男儿身负大才,欲创立功业,有何可怪?”戚少商脸色大晴。可雷卷咳嗽几声,又急转直下道:“但我现在相当讨厌你!——怎么季卷不让你做我这么多政务?”
正退身避过方应看乌日枪的季卷往他两人处瞟一眼。
这二人腾出手来,立即回归阵中,一一整饬场中乱局。原先立足的空地处,又被另一对持剑敌手填补,正是岳不群与宁中则这对旧时夫妻。
宁中则自小居于华山,与师兄练剑数十年,此时应敌,每出一式,眼中流云转过无数山间对舞的记忆,越忆便心中越痛。岳不群显然也忆及他与宁中则数十年恩爱,辟邪剑法隐而不发,所使的尽是华山剑术,一时间分不出胜负,细声细气唤道:“师妹,你对我有何怨愤,此时可都宣泄了罢!”
宁中则坚毅眼神本已颤动,听他大变的语调声音,却又忽而醒觉,冷笑道:“岳掌门寡廉鲜耻,连自己女儿都肯牺牲,何必独对我一人扮演深情?”说话间,唰唰两剑刺往双眼,正是当日在岳不群眼前创出的宁氏一剑。
岳不群痛惜道:“师妹,我若早知林平之气量偏狭至此,绝不会允许灵珊嫁予他。”言语之中,自己竟是半点觊觎“辟邪剑法”之意也无,全盘过失,不过是察人不明。他口上这样说,眉心却沉了下去,手上中正潇洒的剑意一变,转为奇诡迅疾,堪堪架住宁中则上挑一剑。
宁中则冷笑,剑势更密,与彻底施展起辟邪剑法的岳不群正相对,忽觉眼角一抹亮光闪过,一张做连云寨子弟打扮的平庸面孔且战且近,离季卷相去不远时,突从袖中抹出一柄精钢扇,扇面大展,右扇左袖,袭向季卷后心!
方应看拜师学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内力之磅礴,比之同龄人本就远胜,而季卷内力几经损耗,如今更得凝神计算每一剑出路,宁中则一眼即知她如今精神力极度集中,未必能躲过偷袭,这应敌一剑立即偏转,坚声大叫:“小心!”人已如离弦之箭,挡向铁扇之前!
她这一撤剑,竟瞬间遗忘了正与她对敌的岳不群,只顾替全神应战的季卷拦住暗算。岳不群的辟邪剑法本就讲求一个快中取胜,此时施展开来身影如雾,失了宁中则一剑相挡,顿时惨叫一声,手中剑来不及收,直直刺穿宁中则胸口!
第110章 习武之心
“师妹!”岳不群尖声惊叫!
宁中则胸口痛苦皱缩一瞬,回头对岳不群一望。
这一眼何其疼痛、何其决绝、何其冷淡。竟令岳不群浑身内息倒灌关元,手脚冰凉,呆立当场,任宁中则坚毅自他剑下抽身,留胸前空洞,“无双无对,宁氏一剑”后发先至,点穿霍都手腕,随即当啷两声,手中剑与霍都铁扇先后坠地。
季卷为身后响动所惊,分神望后一瞥,控制不住从胸腔挤出非人尖啸,怒极之下,手中剑登时暴裂,剑腔毒粉倾洒,令方应看远跳数步,自己旋身接住宁中则下坠身躯,手指去按她胸前血口,嘶声喊:“……前辈!”
她这一扑,眼中已无外物,身上所备内外伤药不要钱地往宁中则身上洒,勉强止住血口,可心脏伤势如何救得?岳不群注视季卷怀中的宁中则在她救治中越发气息奄奄,猛一顿足,刺声怒骂道:“是你这妖女以邪法控制我师妹,害死了她!小贼还命来!”剑势快急,便往季卷咽喉刺来!
刺往薄雾。
轻轻红雾。
艳艳刀锋!
苏梦枕在对抗快活王之时,竟晃出一刀拦住岳不群的奇拔突刺,这一刀斩出,快活王的刀已深深没入他肩骨,苏梦枕咳喘一声,身姿不摇不晃,坚毅拦于季卷身前,冷笑叱道:“懦夫才只懂迁怒!”
他说罢,刀势迎风爆涨,竟是一人将快活王与岳不群两人拢入刀锋!
季卷将场间局势变幻纳在眼内,却已无暇分神,手掌抵在宁中则督俞、神堂二穴,丹田内力不要钱地倾泻入她体内。宁中则昏沉间犹有知觉,气息微微道:“大战未停,节省些体力吧。……我是不成啦。”她忽又自嘲笑一笑,道:“死过一次的人,未必就看得比别人更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