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向日葵
“我不是说这个。”骆文骄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最近怎么了?”
“真没事。”时却想要抽回被抓住的手,无奈骆文骄力气比自己大了不少,怎么使劲也收不回来,只能硬往外走。
见时却反抗得厉害,骆文骄并不敢使太大力气,生怕弄疼了他,无奈用两条手臂从身后紧紧环住了他的腰,让他暂时没法逃掉。
“你躲什么?”骆文骄在时却耳边沉沉吐着气,平静的字眼里难得藏着许多难过和不解。
他不明白近几个月时却为什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整日在他耳朵边上絮絮叨叨,骆文骄来骆文骄去,连他换身什么颜色的球衣都要管一管。
骆文骄使劲地抱着眼前的人,他刚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些许凉意,和时却滚烫的体温截然不同。时却被他这么一抱,觉得浑身越发燥热起来。
“我没……没有躲,你先放开。”时却想要转过身去,四肢却逐渐酸软,本能正一点点霸占侵蚀他的内心,让他不忍再抗拒。
即便他脑海里一直提醒着自己,他与骆文骄,只该做朋友,最普通的朋友。
时却合上眼,后背痛苦地微微弓起,整个人像是坠入了眩晕的世界。
在他原有的印象里,骆文骄孤高得好像从来不会理会别人的情绪。
“骆文骄!”
时却垂着脑袋,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终于大声喊了出来。
骆文骄将手放下,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愣愣抬起头。
“求你了……”时却的声音带着些哭腔,眼底有一片晶莹,嗫嚅着低声请求道,“别这样。”
见时却马上要哭出来,骆文骄连忙将自己拉远了些,从桌上拿了纸巾,小心翼翼地塞给了他。
“我……”平生以来,骆文骄第一次觉得有人让他不知所措,“对不起。”
时却推开他的肩膀,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有些无力地靠墙站着。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一种异样的矛盾感逐渐占上他的内心,让他没法弄明白现在的情况。
骆文骄犹豫了好几次,还是小声地说:“要是,让你不舒服的话,还有之前我亲你抱你的那几次……对不起,我以后都听你的,不这么干了,就是你别……躲着我。”
时却觉得这是认识骆文骄以来听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他心下一软,长长地喘了口气,将喉咙的苦涩稍稍压制了些,“文骄,我有点搞不明白了。”
骆文骄安静地看向他。
“你有想过,我们是什么关系吗?”时却将目光偏向别处,犹豫着道,“同学,室友,好兄弟。”
他顿了顿,颤抖着望向骆文骄,“还是情侣?或者我再问你,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骆文骄一愣,这些问题对他来说显然有些难了。他认真地想了想,思忖无果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差别,其他人对他来说,只是复杂生活里惶惶而过的景物,无关性别。只有时却,让他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如果这样奇怪的情感可以称之为“爱意”,他想爱情大概就是如此,只是他一向不明白,怎么才算是真正地喜欢一个人。
时却无奈低下了头,他不该这样直白地去问,因为那会更加刺痛着他敏感而复杂的内心。
“没事。”时却努力让自己恢复正常,重新振奋了一些,对骆文骄安慰道,“之前的事都忘了吧,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骆文骄沉默着,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我们还做好朋友。”时却认真地道。
第29章 向日葵
那天之后,生活好像被按下了快进键。
日子过得重复又飞快,除了没日没夜地完成教授布置的小组展示和课程论文,以及实习工作室随时发来的工作任务,实在没有其他能让时却记忆深刻的细节。
骆文骄去了很远的地方集训,极少回来。时却也不再刻意躲着他,两个人像是回到了最初刚认识的时候,只是那时他们的见面机会远比现在要多得多。
上了大学后时却才明白,毕业并不是人们散伙的节点,早在进入大学的那天起,所有人都在为了奔向自己的未来而努力着,他们也不例外。
繁忙之余,时却也在等待着一个答复。
他也不知道自己确切期待着什么,只是希望,骆文骄能和他将某些事稍微弄明白一点。
许多事情时却记得并不清楚,只知道那几个即将毕业的大四生们整日不见踪影,就算出现,也是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并不比还在上课的人清闲多少。
在毕业论文答辩终于告一段落之后,北原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夏季。
骆文骄从遥远的南方飞了回来,唐柏乔的雅思终于考上了8分,刘子磊哭天抢地对着毕业照片拜了又拜,感谢各位导师没将他留在二辩。
校园里多了许多穿着学士服合照的人,去年夏天穿着军训迷彩服步入校园的新生,经历过快一年的大学生活后,逐渐褪去了往日的青涩,好奇、向往地看向这些在哭在笑的学长学姐们,仿佛看见了明日的自己。
六月的最后一个周五,学校要在体育场举办毕业典礼。出门前,时却帮骆文骄系好了白衬衣的袖扣。
“不错,真帅。”时却站远,对着骆文骄看了又看,又把学士服拿来让他套上,“你们信息学院的垂布是黄色的,明年我毕业,得穿粉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