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们
「她说她不能失去我,她多了几根白头发,或许会好的对吧?」
「还有322天。」
「姜聆聿你要好好活着啊……」
「坚持不住就“走”吧,为什么一直委屈自己。」
「288天」
……
「墓园好黑啊,但是我不害怕,因为我知道徐子澄陪着我。」
「14楼的风好大,跳下去会怎么样呢?好想跳下去,可是他们让人装了防护栏。」
「香格里拉,徐子澄说过要去那里。」
「姜聆聿,再坚持一下,好好活……」没有打完的话被他一个一个删掉,怕他死,又逼着他死。
眼泪濡湿了鬓角,身上好冷。姜聆聿僵硬地坐起来,他蹲在床尾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明明他刚刚决定重新振作起来,他想去做摄影工作,这样赚钱多一点,他想早一点还清措初的钱。
他不想一直拖累措初,在不知不觉中他好像已经对措初产生了依赖。
他把措初当做了一根浮木,明明知道他救不了自己,可还是掩耳盗铃般想占有他的温柔。
措初不是神佛,救不了他这种自甘堕落的人。
没过多久姜聆聿又感觉到热了,他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他好像撑不了多久了,他要赶快睡觉,明天就去应聘前几天看到的那家摄影工作室。
他睡不着,现在是白天,他忘了,白天更睡不着。姜聆聿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打开了装药的柜子。一板二十片的安眠药还剩十七片,他把它们都抠了出来,就着桌上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半杯水全部吞下。
想了想,他又把那板从未拆开过的劳拉西泮拿了出来,有几天没吃药了?他记不清了,只数了八片,全都吞下。
终于睡了过去,但不过半个小时,姜聆聿就从抽搐和呕吐中惊醒。他还是躺在地上,周围已经被弄脏了。
他意识混沌,艰难的从喉咙挤出声音,看着紧闭的门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胃里灼烧得难受,药片燎烧着整个肺腑,他感觉自己连内脏都绞在了一起。
吐完他似乎又好了一点,躯体反应没有变好,意识却渐渐模糊,就像喝醉一般。
他试图站起来回到床上,可脚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晕晕乎乎的姜聆聿一脚栽倒在了床边,彻底失去了意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也在同一时间炸开。
“姜聆聿—”
“姜聆聿—”
他好像置身在梦里,梦里有人抱着他,那个人还哭了,姜聆聿看不清脸,想帮他眼泪,还想取笑他哭鼻子。
但是他好累,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喉咙就像被刀片割破一样,发不出声音。
滴滴滴—
机械的声音刺穿耳膜,姜聆聿意识混沌的睁开眼,入眼就是熟悉的蓝色帘子,一群围着他的医生,还有措初。
“出去……”他虚弱的几乎只能发出气音,“你出去,别看。”
他不会让措初看到他这个样子,护士手里拿着管子,姜聆聿配合的张开嘴,连护士都惊讶于他插胃管时的熟练。
鼻腔里全都是药物的味道,姜聆聿会有生理性的亢奋,然后又被钳制着四肢按回床上。
他的意识还是混沌的,却又能清晰的感知着洗胃的全过程。
多狼狈多不堪啊,一滴泪水从姜聆聿的眼角无声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的好纠结,卡了好久。一直担心大家会不会喜欢这种大篇幅姜聆聿视角的写作方式,而且还是挺压抑的内容。
但是又觉得这样是我比较满意的一种方式,如果对姜聆聿的心理和经历笔墨较少好像就显得他的行为很空洞(也可能是我笔力不够)大家也可以跟我一起交流呀!
第20章 我们
一帘之隔的地方,姜聆聿痛苦的呕吐声混杂着仪器冰冷的声音。
抢救室外很嘈杂,措初颓唐地坐在椅子上。他怎么就没发现不对劲呢?怎么就没发现姜聆聿出院后状态突然就变好了,没发现他说要睡觉的言外之意。
他都不敢想象如果姜聆聿是明天吞的药,那他现在还有没有机会在抢救室外面等他?
手机在裤兜里响了好几遍,措初摸索出来,无力地应了声:“喂?”
“你在哪呢?”仁青听出了他状态不对,周围还有很多杂音。
“医院。”
“怎么了,哪个医院?”
“人民医院。”
然后电话里就只剩下忙音,措初怔愣了几秒,他没有跟仁青提过姜聆聿。
十几分钟后,仁青急匆匆的赶到了医院。
“怎么回事,是叔叔还是阿姨?”
“都不是。”
“啊?”仁青有点懵,那还有谁能让措初变成这幅鬼样子。
“是我朋友,你不认识。”措初说。
“什么朋友?”仁青坐到他旁边,不解道:“你还有什么朋友我不知道?”
措初嫌他话多,并不想回答。
仁青也不在意,听着里面惨烈的声音,皱着眉问:“他……他这是怎么了?”
“洗胃。”措初声音低哑,
“洗胃?”仁青只想到一种最单纯的原因,随口问了句:“你俩去喝酒你把他喝到洗胃了?”
“滚。”
措初没心思跟他贫,失魂落魄地低声说了句:“吞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