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十三剧情
太子听了这话才怔怔抬头,眼中漫出一点微不可见的水光。
直王说的对,他能从襁褓中被立为太子,是因为他是元配皇后所生,斯人已逝,他不能在额娘膝下孝顺,已是深恩难报。
倘若额娘唯一的儿子因造反伏诛,往后直王登基,她还有什么身后名可言。
“皇父若要说我别样的不是,事事皆有,只弑逆的事,我实无此心!”他反手握住四爷的手,手腕上的镣铐膈的四爷骨头发疼“望你代我陈情……”
四爷得了他这话,矗然起身便往外走去,一撩起帐子,却见直王在毡帷外头将他堵住。
“老四,你可要想好了,你要是去上奏这逆贼的话,就是违抗圣旨!”
“我是否抗旨,自有汗阿玛裁夺,”四爷朝直王一拱手,冷冷地把他的话顶回去。若他只干等着,十三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弟弟这便要走了,请大哥让路。”
直王双目微深,勾唇一笑,“看来是我看走眼了,一个你,一个十三,居然真是傻的。”
太子窥视御帐乃是汗阿玛亲眼所见,如今废太子的诏书已经祭告天地祖宗,他们还想翻出什么花来也是不能了,老四想去就去,他等着他吃一身挂落回来。
“粱公公,还请代为通传一声,事关二阿哥,臣有话要奏。”他一路骑马疾行,顷刻便到了畅春园里的九经三事殿外。
粱九功为难的看他一眼,这些日子以来康熙一个皇子都不曾见过,更别他还亲口说过不愿再听二阿哥的事。可既然涉及胤礽,粱九功一咬牙,到底还是进去通传了。
康熙此时正手持念珠,闭目默诵着佛经,听了梁九功的话,他睁开眼睛,轻瞥了粱九功一眼。
粱九功霎时如临深渊,额间滴下一滴冷汗来,“四阿哥言辞甚是恳切,说有冤情要奏,奴才不敢自专,斗胆请万岁裁夺。”
室内瞬间凝滞,安静的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就在粱九功呼吸越来越急促,正要跪下磕头请罪时,康熙突然松口道,“叫他进来吧。”
粱九功不着痕迹地松一口气,到外头将四爷请来,就自觉地轻掩上门出去了。
“儿臣见过汗阿玛,问汗阿玛圣躬安?”四爷低头入内,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便见康熙背对着他坐在榻上,他跪在塌前,小心地低头问安。
“朕安,”四爷不敢窥视天颜,一时只能听到上头佛珠拨动的声响,和康熙古井无波的平静声音,“胤礽有什么话说?”
见康熙愿意听胤礽的话,他松下一口气来,除却如实向康熙传达了方才胤礽所说,他又忙忙补充道,“儿臣这几日见二哥是真心悔过,不敢隐瞒,斗胆来奏。”
“你倒是个好弟弟,你和胤祥,真可谓是左膀右臂。”康熙一声轻笑,“胤祥年轻不懂事,不知道劝阻胤礽,胤礽若听你的规劝,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啊。”
四爷被康熙这一通意味不明的夸赞吓得心惊肉跳,他捏紧拳头,忍住抬头的欲望,直直地盯着眼前那一寸地方,竭力冷静地开口道,
“儿臣非为二哥和十三,而是诚心不愿汗阿玛因我们兄弟之事日夜悬心,圣躬违和。儿臣不孝,若不能令汗阿玛畅怀,万国万民何所依赖。”
一室沉默宁静,连佛珠拨动的声响也没有了,他连呼吸也不敢太明显。
不知过了多久,四爷突然被康熙拍了怕肩膀,康熙穿上鞋子,明黄色的龙袍从他身边越过,“把二阿哥身上的锁链去了罢。”
四爷恭敬地朝门外磕了一个头,才缓缓站起。他方才被康熙拍过的这一边肩膀汗毛直竖,血液翻涌,他不着痕迹地抻了抻手,低头出去了。
待行至门口,却并不见粱九功在门外,反而是一个眼生的太监来送他,四爷不知这人底细,也不敢在御前打听,只做恍然未觉,“公公何姓?”
“奴才魏珠,不敢当四爷一声公公。”那太监笑盈盈地,若是胤礽在这,就能立刻认出来,正是对他念了一夜圣贤书的那位。
四爷点头致意,也不与他多说,出了畅春园后一拱手便上马离开了。
既然废太子诏书已下,万岁又宽宥了胤礽一些,十三那儿自然也会相应宽松许多,想来不日便能出来,只等好消息了。
魏珠目送四爷离开后,才徐徐往回走,到了九经三事殿旁一跳偏僻小道上,他注视着地上这一滩血迹,缓缓开口,
“粱爷爷是自小跟在万岁身边的人,临到老了,眼看着要风光还乡,何苦要卷到这些不该听的事里来。”
粱九功刚被吩咐按在这儿打了二十个板子,他被两个小徒弟架着扶起来,吸着气开口,“我不过是不愿万岁伤心罢了,做错了事,也是该受的,还要多谢万岁开恩,饶我一条命在。”
他不忘艰难地磕了个头,才浑身是血地趴着被抬着回去了。
第49章 十三剧情
果然没过几日,万岁就下令将太子连并他的妻妾孩子们一块关在咸安宫。
讽刺的是,从前太子去一趟妻妾那里,要跨越大半个后宫,他私帷里的事整个宫里人尽皆知,如今被废了,倒是一身轻省。
十三府里的圈禁宫中也下令解了,四爷在御前那一通话既然传了出去,众人便知是康熙有宽容废太子的意思,直王不怕,但直王的一帮拥趸也不敢再上奏喊打喊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