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我养着129
他心中满是不甘,更不愿意、也不想就这样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当敲锣打鼓的喧嚣声逐渐消散之后,肖钰终于送别了最后一批前来参观新店的客人。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濒临散架的木偶般,无力地瘫坐在长椅之中。
他的左手颤抖得犹如筛糠一般,根本不受控制,无奈之下他只能用右手紧紧按住,试图让它停止抖动。
“邵伯,不要告诉汐白。”
“糊涂啊!怎么能不告诉他……你可知这两周许公子究竟寄了多少封信来,问我你的情况,何时归,他说他想你了!”
肖钰掩面,略带痛苦道:“邵伯……这是我最后的一点尊严了,身为男人,却落下残疾……万事都要他承担起重任……我会愧疚……”
肖钰以为就这样瞒着,总能盼到身体自愈那刻,他还能神采奕奕地回去迎娶许汐白。
被问起手抖的事情,他统称是忙碌落下的急疾,过了这会儿就会好很多。
可这让许汐白一下子无所适从,怎么好端端笑着送走的男人,打算在东街长期住下不回来了?
从那回信的字迹来看,全是邵管家代劳写的,根本不是肖钰的笔触。
“阿钰想怎么的……又要气我。”
许汐白在院子里踱步,大姐含着烟杆子静静望着他。
“男人守得太紧,他就想跑呗。”
许汐白无奈回了句:“大姐,我还不想被你这个毫无感情史的老烟鬼说道。”
一旦许汐白敢回呛许念慈的时候,那就是真生气了,无差别进行攻击。
“你瞧你还不让说了,人家剪彩活动,肯定得留在东区啊,不是得忙里忙完赚钱娶你……”
“那他也不能拖这么长时日!我都拉下脸说我想他,居然毫无回应,太气人了!”
许念慈一时心急,烟雾倒吸了口,呛得眯起眼。
“咳咳……我不管你,你就可劲儿在这站着,站成木桩子生了根最好。”
“阿姐,我想去找他。”
许念慈眼都不眨下就说:“你去啊,你俩都心意相通了,谁管得了。”
许汐白静等这几天,还是在考虑肖钰重回事业巅峰,周围人眼线多,他不能太过插入男人的生意圈。
就参加个剪彩,谈些生意没过几天就能回来。
他无非就是多等一等。
可现在看这架势,肖钰属于不催不归,得带回家好好教育一下了!
“备车!”
仆人听见许公子话语激昂,还忧心地问了下许念慈:“念慈小姐……许公子会不会去那里找肖少爷闹事啊,要不要多带些人过去。”
“多带些,给他架势,看他能闹成什么样。”许念慈笑得很欢,手里把玩着烟杆道。
“哦哦,得嘞……”
于是,从许家府邸里浩浩荡荡出来二十余口子人,随许汐白去了东街。
想当初在肖府寄人篱下,即便是暂管肖府后,用起男人之前的仆人也不顺手。
现在带着自己家的人,许汐白别的不说,就是硬气!
“遇到肖少爷,活捉!”
“啊、啊?……”许家的保镖愣了下,这是怎么个意思。
要活捉肖少爷,那万一对方反抗,能动手吗?
许汐白:“你们不能打脸啊……也不能踹命根子,对了,他有伤的左臂也不能……”
保镖:……那我们就等着被揍?
*
肖钰不曾想,他第四家店所在的东街本是沪城经济最窘迫的地带,却成了封家的避难处。
临近海域港口,坐落在最东边,受到内陆的影响颇少。
肖钰没有想过躲,却也料不到与封鹤相遇会如此突然。
而且是对方先找过来的。
封家落马,陆家倾灭,现在全城的人都不愿意再与封家谈生意,那车行自然是倒闭转卖了出去。
没有了固根的老本行,封鹤这一年间只能蜗居在东街的一处不到五十平的瓦房里居住。
封天给他寄过几次大额的钱,勉强撑过几月,但他未来的嫂子熟知他的性子,管着他大哥的钱财不能再肆意救济。
为了活路,他不得已和东街的渔民攀上关系,租下几条渔船靠捕捞营生。
但那群渔民在东街的风评极差,违法捕捞不说,还沿袭着之前的帮派制度,将港口附近的居民生活惊扰得不太平。
封鹤也顾不上这么多,毕竟只要那群人认同他,跟着他干活就行。
以往的辉煌难忘,也必须得忘了。
他一个封家的二少爷,却被父母赶出家门,还被妻子抛弃一个人逃去国外。
这种耻辱感,不忘,就会让他夜里辗转反侧无数次醒来,对失去的所有感到愤然。
临海的晚风凄凉,封鹤裹着被子躺在瓦房里,总会想起以前和许汐白在学堂里的欢乐日子。
那时不需要担心家族生意,就做个无忧无虑的学童,渴了累了就躺在能遮阳的榕树下,一睡就是半天。
他承认,有些懊悔选择了陆家,因此错过许汐白。
越是孤苦一人,他越想念许汐白的好。
战后,他也第一时间想去找青梅竹马求求情,能否暂时收留他一阵,可驱赶他离开繁华区的士兵态度强硬,让他没有那个机会。
落魄却平静的日子,被一场剪彩活动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