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王上病逝垂帘听政(重生)_分节阅读_第95节
然后她带着哭腔,似是在撒娇,又饱含委屈,用从来没在秦歧玉面前展现过得脆弱语调道:“你怎么才来呀,我都快要冻死了。”
秦歧玉还想说什么,现在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沉默地将身上大氅摘下将褚时英牢牢护住,而后将她背起,让她牢牢揽住自己的脖颈。
冰冷的脸贴在他的脖颈上,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褚时英轻声在他耳畔道:“伯父同我说,褚宅有密道,他会趁着混乱时将两个孩子藏身在褚宅的密道中,让我们放心,宇也跟来了,他会一直护着两个孩子的。”
听到孩子,秦歧玉目光转瞬变得阴霾恐怖,对追上来的蒙鸽道:“这里交给你了。”
而后他背着褚时英一步一步往大军中走去。
骑士们气势雄浑进行攻城,蒙鸽在城下喊道:“郑王已死,尔等负隅顽抗是没有意义的,现在打开城门,饶尔等一命!”
城墙之上的褚丽周自褚时英坠落,被秦歧玉挖出来后,就提着裙摆往下跑了,她抢过街边一匹马,直接回了褚宅。
她毕竟还是郑国王后,而现在大家乱做一片,根本无暇顾及她,城内的人又不知郑季姜已经死了,所以她顺利来到褚宅,让人将门给打开了。
进院中第一句话,她说的就是,“将秦峥和秦玥然给我抓来!”
门口士兵悉数涌入,将孩子们藏好的褚哲从院中走出,瞧见褚丽周狼狈的身影,散落的发丝、红肿的脸颊、破口的唇角,心疼刚刚弥漫上身,便听她要活捉两个孩子,当即怒不可遏。
“褚丽周!你混账!”
褚丽周看都没看褚哲,还在要求士兵们进行搜寻,可搜遍整座宅子都没发现两个孩子的踪迹,她只能将视线落下褚哲身上。
“亲父,他们俩在哪?”
褚哲不语,她激动道:“亲父,没有这两个孩子,我必死无疑,你要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吗?阿姐没死,我怎么能先死……”
回答她的,是褚哲用力的一巴掌,“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自你兄长病亡于逃难路上,时英过继给你二叔,我几乎是拿你当珍珠一般宠爱,就把你宠成了这副是非不分得模样!”
褚丽周擦擦唇角的血,依旧不服,杏眼怒瞪,而后身子被人用力一扑,她下意识甩袖,“谁?”
郑天豪险些被她推倒,他哭道:“亲母,收手吧,亲父已逝,郑国大势已去,城门已经被打开了,秦军马上就要进入了,我们逃吧。”
院中士兵听见郑天豪这番话惊得不再搜索,大声问道:“公子你说什么?”
郑天豪凄惨道:“亲父死于城墙之上,郸阳城破了,你们听,秦军已经进来了。”
褚丽周几近疯魔,拽着他的衣领道:“那你还不赶紧将秦峥和秦玥然给我捉出来,你想死在这里是不是?”
“我不!”
郑天豪道:“我已经骗了他们一次了,这一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听亲母的话了。”
褚丽周高高扬起手,郑天豪紧紧闭住眸子,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落下来,褚哲握住了褚丽周的手腕。
他几近落泪,同宅子中的仆人道:“来人,给我将褚丽周绑进来,扔进祠堂中。”
褚丽周杏眼睁大,人已经被仆从们一哄而上控制住了,她尖叫,“亲父,不可,我可是郑国王后!你不能这样对我。”
褚哲悲戚而笑,“郑国都亡了,你是哪门子王后,你——是我褚家之女。”
说完,他挥手让人堵住褚丽周的嘴,将她压去了祠堂,又将郑天豪藏身于密道中,这才客客气气将士兵们请出,率仆人们守住褚宅。
士兵们知道褚家一门两后,如今秦军攻入,自然不敢得罪有秦王后撑腰的褚家,利落退了出去。
然而他们没骚扰褚宅,却是烧杀抢掠城中其他人家了。
秦军进入郸阳城,纪律分明,没拿城中百姓一针一毫,伤害百姓们的,是他们一直供养的郑国士兵。
哭嚎声响彻在整座郸阳城,蒙鸽率军控制住这些郑国士兵,就地格杀,很快平息了这场暴乱。
而秦歧玉和褚时英也乘马车,飞快往褚宅赶。
等秦歧玉抱着褚时英快速进宅后,褚哲立刻迎上,“水都已经叫厨房温好了,给时英用雪擦身子了吗?喝姜水了没?”
秦歧玉颔首,步子不停,一一回答道:“已经用雪全部擦过了,灌满满一大碗浓姜水。”
“那就好那就好,巫医也已经被找来了,一会儿请他为时英看诊,你们既然已经回来了,那我去将孩子们接出来。”
“拜托伯父了。”
秦歧玉进屋帮褚时英擦洗身子,上好冻伤药,又换了身干净衣裳,褚时英催他去看看孩子们。
他亦是急切,哪成想一打开房门,就见秦峥抱着小玥然蹲在屋门口等他们呢。
他摸了摸秦峥的脑袋,一把将小玥然抱起,方才同他们道:“进屋吧,亲母没事了。”
小玥然眼里憋着泪,门一关就趴秦歧玉肩膀上哭开了,秦峥眼眶亦是红的。
秦歧玉瞥了一眼秦峥,秦峥上前拱手,“亲父……”
“嗯,何事?”
“是我不好,自视甚高听信表兄之言,害自己和妹妹被抓,连累亲母被俘,又导致亲父出兵,都是我的错。”
说着,一路上处处保护小玥然,没掉一滴泪的秦峥,噼里啪啦掉着泪珠子,又觉得自己哭泣实在难为情,用袖子护着眼,小声抽噎。
秦歧玉拍着因为兄长哭了,所以自己不哭了,瞪着浑圆眼睛的小玥然,同秦峥分析,“你固然有错,错也只错在太过善良单纯,轻易信任旁人。”
“后面种种皆不是你的过错,此乃郑王后也就是你姨母和郑王的筹谋,他们本意就是要拿你兄妹二人,威逼你亲母与我,想要攻打秦国,你们不过是个引子,不必太过忧心。”
而后他宽慰道:“就算没有你们被抓这件事,亲父我亦会攻打郑国,便是陈国也不会放过,只是提前了些时日,无妨。”
秦峥抽噎,“真得吗?”
“真的。”秦歧玉肯定的语气安了秦峥的心。
晚间他与褚时英将两个孩子哄睡,半夜小玥然惊醒苦恼,秦峥亦是噩梦连连,夫妻两人连忙安抚,这下谁也没有困意了。
褚时英问道:“你一直陪着我们不出去主事能行吗?”
秦歧玉拍着小玥然的后背,轻声说:“无妨,公子媳已经抵达郸阳,他现在对接手城池熟练的很,蒙鸽我安排他见机行事,如今他跑去截杀陈国军队了。”
“陈军?”
褚时英摇头,“险些忘了他们。”
郑国胆敢和秦国叫板,与陈国的支持不无关系,只是他们和郑季姜一样,估错了秦歧玉的进攻路线,大军都不在秦歧玉行径路上。
而后反应过来,一路疾驰往郸阳城支援也不赶趟了,秦歧玉已经兵临城下,将郸阳城收入囊中了,如今只剩他们尴尬的不知是前进还是后退了。
褚时英记得陈国有一秦歧玉心心念念的猛将,遂问了,秦歧玉便含笑说这次带军出来的将军便是那位。
同为一国猛将,蒙鸽迫不及待想会会对方,因而公子媳一到位,他同秦歧玉禀告一声,就率领大军出去追击了。
在大雪中艰难行进的陈军便被蒙鸽给拦下了,蒙鸽与对方将领惺惺相惜,让两军各自不动,率先打在了一起。
正打得难舍难分,陈国使臣匆忙赶到,高喝:“陈国——降!”
陈国投降了,猝不及防又情理之中,四国如今只剩陈国了,他们再如何也挣扎不过了,不如赶紧投降,省得损伤自家国家的人民。
自此,秦灭三国,统一四国。
褚宅,秦歧玉与褚时英正带着两个孩子打算搬到褚卜的小院中,褚哲提及郑天豪和褚丽周。
秦歧玉皱眉,按他所想,这两人都不应该留,但毕竟是褚时英的亲人,他总要尊重她,便道:“时英,你跟着伯父去看看吧,我带两个孩子先上马车。”
褚时英点头,身后秦峥突然出声,“亲母,我能与你同去吗?”
在天府诡城的那段日子,他与郑天豪没少抵足同眠,两人之间的情谊,是表兄弟,更是好友,被郑天豪背叛,是他心中过不去的刺。
褚时英深深看了眼已经褪去稚嫩,快速成熟稳重起来的秦峥,说道:“那便走吧。”
褚丽周被关在祠堂,那曾经总是在褚时英年少时关押她的祠堂,这次轮到关押褚丽周了。
她毕竟是罪女,褚哲只让侍女给她搓了雪,上了药,其余一应不让管。
因而褚时英推门进去,看见的便是被两个老奴用棍子一前一后压着,跪在牌位前的褚丽周,以及在她身边陪跪的郑天豪。
听到声音,褚丽周回过头来,可谓是一身狼狈,头发打结随意垂落在脸上、肩上,脸颊上还有重重的巴掌印,已是红肿高涨。
看见褚时英双眼一亮,“阿姐!”
郑天豪亦跟着转身,瞧见门口的秦峥,当即气弱下来,不敢与之对视,“见过姨母、表弟。”
秦峥道:“谁是你表弟。”
郑天豪沉默不语,忽而给褚时英磕了三个头,用力之大,将额头都磕破了。
褚时英蹙眉让人扶起他,他执意不起,豆大的泪珠子砸到地上,说道:“我知我与亲母犯下十恶不赦之罪,求姨母饶亲母一命。”
褚丽周笑出声来,不同于以往的甜腻,还多了被风寒侵蚀了的沙哑,她仰着头问:“阿姐,你会饶了我吗?”
“会。”
秦峥猛地扭头看向褚时英,“亲母!姨母都那样对你了,你怎么还……”
他说到一半,对上郑天豪期待的目光,顿时说不下去了。
褚时英丹凤眼挑起,而后走到褚丽周面前缓缓蹲下,望着褚丽周的眼说:“我会饶了你,但再不会原谅你,自此,我褚时英与你褚丽周亲情两断,再不为姐妹。”
褚丽周嘴角的笑顿时僵住了,“阿姐,你别开玩笑。”
“没开玩笑,”褚时英起身,居高临下望着褚丽周,“你将我给你的最后一点善心消耗没了,褚丽周,日后不得再唤我阿姐了。”
“不,不,不!”褚丽周奋力挣扎想要去抓褚时英的裙摆,褚时英避过,冷漠道:“日后,你只能被关押在褚宅,不能外出一步。”
褚丽周疯狂摇头,“不!阿姐!”
和褚丽周姐妹亲情断绝,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褚时英又看着郑天豪道:“至于你,念你年纪尚小,又是听从褚丽周吩咐做下错事,能及时改过,便饶你这次死罪。”
郑天豪再叩首,褚时英看向秦峥,秦峥对她摇摇头,他已没什么想对郑天豪说的。
褚时英伸出手,秦峥一愣,褚时英便牵上他的手带他走了出去,走出许远,秦峥才反应过来,四下望望,悄悄贴近褚时英,让她的长袖将两人牵着的手盖住,喜滋滋跟着她回了马车。
秦歧玉与褚时英先带着秦峥和小玥然去祭拜了褚卜和褚鲜,方才折返回院子,院子已经被三三打扫干净了。
三三如今已经梳上妇人髻了,要不是她成婚,褚时英给她放了假,她也不会这次没跟着褚时英去天府诡城,听闻褚时英和两个孩子出事,可把她给恼死了。
褚时英让她别忙了,一家子由秦歧玉掌勺吃了顿晚膳。
晚间安歇的时候,照旧是褚时英在里,两个孩子在中间,秦歧玉在外,两人一边拍一个孩子,夜半孩子惊吓起夜,也要两人将之安抚下去。
好在因为身边有了父母,两个孩子安全感徒升,渐渐得已经不怎么被吓醒了。
等他们在褚卜小院住了有半个月的时候,秦国咸阳左右相国催秦歧玉回秦国的信件已经多到案几都装不下了,他们不得不返回了。
返回秦国前一夜,两人将两个孩子打发去了褚宅拜别褚哲,又将三三和宇赶走了,在有些寒凉的小屋中,渡过了疯狂肆意的一晚。
褚时英累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用脚趾去蹭秦歧玉的腿,拉长语调,“良人……冷。”
秦歧玉握住她作乱的脚踝,在上面轻轻咬下一口,这才披衣下地,在已经凉了的炭盆里加木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