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可以接受吗?
他在路口问江慎想去哪儿的时候,江慎恍然大悟——商暮秋说着一些绝情的话,可是事实上,已经是十分仁慈的人了,恩人相好拖油瓶,每一个都安排得妥帖恰当,功德簿应该给他另外写一本。
可是,江慎不想再做累赘,也不要再接受商暮秋的恩惠——刘质轻好歹有恩于商暮秋,自己又凭什么一次次接受商暮秋的施予?
趁着商暮秋还没说他买好了一个小家,让他安稳地呆在晏城生活,江慎先说自己想南下。
好歹是个去处,虽然去找生而不养的母亲这个选择实在很烂,更与商暮秋这么多年的教导相悖,他也没有信心找到,但只是为了找了个台阶,好在拒绝施舍的时候,显得自己不那么狼狈而已。
三年之后,商暮秋逼问江慎从何得知他的打算,江慎很害怕,一些看似平静的表面,挑破了,就会崩塌,就像刘质轻自视不清问商暮秋在自己与小萧阳之间选谁一样。
他垂着头沉默,听商暮秋继续冷淡地逼问:“我不记得我说过,如果不是我想,那就是你想。”
“你不想跟我走,是吗?”
江慎脑袋垂得更低,像坠了一万斤秤砣,脖子几乎要折断。
承认不被爱还是嘴硬说自己不爱,两个选项,谁比谁更好呢?
“说不出来?”商暮秋换了个问题:“昨晚你叫我哥哥,我不喜欢,让你换一个,你最后叫了老公。”
“我想问问,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江慎脑子嗡了一声,难以启齿地动了动嘴唇,紧接着有点茫然地抬头。
这只是胡欢喜教他的调情的办法,他是十分无趣的情人,只会照本宣科,这样的称呼有些过于羞耻,他只是被弄得无力承受才口不择言叫出来,但是在这样的场合解释出这么一个原因,显然太滑稽,尤其,看到商暮秋没什么狎昵意味,冷静到有些吓人的表情。
静到可怕的空间,商暮秋把江慎逼到走投无路,必要问出来一个结果。
他们之间有太多问题,三年前开始积攒,重逢后江慎始终回避。
商暮秋本也想再放一放,等工作稍稍告一段落,可是商暮秋觉得,再不讲明白,江慎就要自顾自把自己当一只蜡烛烧完了——虽然是不恰当的比喻,但江慎关于这段关系的不信任与悲观从何而来,他需要弄明白。
“我不知道哪里有管哥哥叫老公的风俗——暂且当你把我当哥哥,虽然我没有乱·伦的爱好。”商暮秋面无表情,“暂时当每天在哥哥的衣柜里挑衣服,勾引哥哥也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的风俗,所以江慎——”商暮秋掐着江慎后颈,“在你眼里,哥哥是什么——这些又算什么?”
【作者有话说】
哥:那些情爱与时光,究竟是错付了!(跑错片场了233
第40章 可以接受吗?
江慎现在有两个选择,坦白或者装死。
坦白意味着他们脆弱的关系可能要崩塌,装死也许也是一样,但可以延迟崩塌的时间。
打破僵局的是小灵通的短信提醒,江慎想借机摆脱凝视,然而在摸电话的途中,被按住手。
余光中出现那只戴着戒指的手。江慎说:“可能是簕不安”顿了顿,继续解释:“我让他帮我接人。”
本来应该自己去接江翠兰,可是商暮秋知道了,二选一的选择,江慎再一次选了商暮秋。
他明白地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开始偏离最开始立下的安全线,正在逐渐沦陷,商暮秋对他也与预想中不同,宽容耐心。但越是这样,江慎就越警惕。
两只手叠在一起,江慎抽不出来,也无法回答商暮秋的问题。
他选择把问题交还:“你想过带我走吗?”
“我问过你。”商暮秋仅仅停顿一秒就回忆起那天对话的内容,他说:“我问你去哪儿,你说,要去找她。”
江慎垂着眼:“嗯。”
“那今天呢?”商暮秋松开手:“又要去找她了吗?”
失去压力的手轻微地攥了一下,江慎盯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背,意识到即便自己回避成功,该来的也还是会来。
哪有回避这回事?如果一方执意挑明,误会还是真相,都会水落石出的。
商暮秋抬了抬手,很随意道:“看吧。”仿佛下一句就是:看完就滚吧。
手背上的手明明离开了,可是江慎依然动不了。
他挣了挣,腰也被松开了,离开商暮秋的腿面,他很轻易地站在了地上,捡回来的小狗也爬出来,蹲在他脚边,他们两个排排站着,随时可以被扫地出门。
商暮秋的话对应他此刻的动作,也解释当年不带江慎走的原因,很简单,毫无牵绊:“你想走,我就放你走了。”
可是——放你走了。
就好像那之前,江慎是他的所有物。
江慎隔着布料摸到了口袋里的电话,简讯没有回信,簕不安拨了电话过来。
然而他被一股脑涌上来的情绪定在原地动弹不得,胸口仿佛有一块大石头,越来越重,胸骨都要被压碎了。
答案仅仅是这个吗?
江慎极为艰难地开口:“是因为我想走吗?”
商暮秋:“不是吗?”
“不是……你先不想要我的吗?”江慎缓缓抬眼,跟他对视,这次没有回避,也没有妄想,而是带着三年多以来所有的不甘心——他还是变成了刘质轻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