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牙婆子从怀里捏出一张纸，像是早有准备：“这上头就是了，阿晚受欢迎，每次有人问，我都得拿出来过一遍。”
　　顾苒接过纸张，上面果真记载了阿晚的年纪，身份。
　　阿晚是清倌，在春风楼五年，今年二十二岁，一直没有接客，家庭……父亲曾是京城世家之子，染病不幸离世，母亲殉情。
　　上面并未写他如何进春风楼，也没写为何被春风楼卖出。
　　只凭刚才那一出，顾苒便知道，此人不是苏玉儿能驾驭的。
　　苏玉儿虽在水云间做工，心性却没有多少长进，带着农家姑娘的淳朴，斗不过阿晚。
　　“玉儿，你若是想买这个人，建议你和你三哥商量。”顾苒捏着那张纸，沉声道。
　　苏玉儿面色犹豫。
　　“那我……先把人带回去，再和三哥商量？”
　　阿晚这等姿色，若是放牙行，说不定很快就被别人买回去了。
　　顾苒蹙眉，她并不是很赞成。
　　苏玉儿不是小孩子了，她执意如此，顾苒也不能非要拦着。
　　她拿出银子，给添了三十五两。
　　苏玉儿高兴地接过去。
　　“我买你两个人，你就给我便宜点。”她对牙婆子讲。
　　牙婆子嘿嘿一笑：“好说好说，给你算五十两好了，再搭给你一个小丫头，那边五六岁的，你随便挑。”
　　难得这个烫手山芋终于扔了出去，她开心。
　　苏玉儿一听有这么好的事，当即乐滋滋去挑人了。
　　顾苒也选了六七个人，付过银子，一同离开牙行。
　　苏玉儿一路上总往阿晚身上看，想知道被自己买了，阿晚有什么反应，有没有后悔懊恼。
　　可惜她失望了。
　　阿晚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安静跟着，那股子气人的劲儿都没了。
　　路过银楼，苏玉儿拉住顾苒。
　　“三嫂，星儿要成亲了，我得添妆，咱们进去看看吧。”她手里还有最后五两，买个不贵的银簪子还是可以的。
　　她不提这茬，顾苒险些忘了。
　　杨星儿以往和她相处也不错，她若是去，也得送一份礼。
　　“那就去看看。”顾苒说。
　　银楼的伙计迎出来，殷勤介绍各种漂亮首饰，银镯子银项链银戒指。
　　还有一些金器。
　　杨星儿银子有限，那些金器看都没看，只看银首饰。
　　她看中一套银芙蓉花的首饰，一对银镯，一条项链，一对银耳坠，一枝雕银芙蓉的银簪。
　　银簪坠流苏，十分雅致。
　　结果一问价格，要十二两银子。
　　苏玉儿蔫儿了。
　　她没有这么多银子。
　　“要不……单独把那一对银镯子给我吧，多少银子？”
　　“一对银镯五两银子。”伙计报价。
　　苏玉儿咬咬牙：“就拿这个吧。”
　　杨星儿是她最好的朋友，她送点好东西给她当陪嫁是应该的。
　　反正等自己成亲，这些都会回来。
　　顾苒扫那套银芙蓉首饰一眼。
　　“我添七两，一并拿着吧，剩下的当我给她的添妆。”
　　苏玉儿笑起来：“那敢情好，咱们俩凑成一套也好看些。娘先前还说要扯几尺漂亮鲜丽的红布让我一并带给星儿，也不知道买了没有。”
　　杨星儿和杨兰花是有亲戚关系的，算起来星儿要唤一句姨妈。
　　她成亲，杨兰花也得去沾一沾喜气。
　　买完首饰，顾苒去苏玉儿买的小宅子坐了坐，小宅子简陋，修缮修缮倒也小巧精致。
　　苏玉儿说想从繁花小筑挪几棵鲜花栽到家里，顾苒答应了。
　　反正繁花小筑别的不多，鲜花最多，一棵棵往外冒，顾苒每隔一些时日，都会让知礼拔一些装进花盆送人。
　　不然鲜花太多容易相互争夺养分，长不大。
　　顾苒没呆很久，很快带着人走了。
　　十月十七是杨星儿出嫁的日子。
　　十月十六日晚，苏玉儿与顾苒和徐惠心一同回家，接了杨兰花去为杨星儿添妆。
　　杨兰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布花布，没少数落一遍苏玉儿。
　　大致是星儿都出嫁了，来年孩子都有了，你连亲还没订云云。
　　苏玉儿机械地听着，硬是被灰溜溜说了一路。
　　末了下车前，杨兰花望着人家家里挂的大红花绸缎，唉声叹气。
　　“什么时候你这丫头能给我领一个女婿回来呀。”
　　她没好气瞪苏玉儿一眼。
　　这一眼看过去，却发现苏玉儿有点心虚。
　　杨兰花心里纳闷。
　　这丫头心虚什么。
　　她脑海中浮现一个念头，难道苏玉儿有喜欢的人了？
　　紧接着一发不可收拾。
　　正想多打听打听，杨星儿过来迎接她们，苏玉儿欢欢喜喜迎上去，根本不给杨兰花打听的机会。
　　杨兰花只好逮住顾苒。
　　“苒苒，你最乖了，告诉娘，玉儿是不是有喜欢的小伙子了。”
　　顾苒手臂被拉着，笑道：“娘，这我可不知道啊。”
　　“你真不知道？”杨兰花不信，转头问徐惠心：“老二媳妇儿，你说。”
　　“娘，苒苒都不知道，那我肯定更不知道了。”徐惠心装糊涂。
　　其实她听芝芝说了，芝芝说晚上跟着三婶学写字，小姑姑来串门，身边带了个很英俊的大哥哥，很听小姑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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