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没什么头绪地含糊回答:“我会想办法。”
虞问春忍不住揉他的脑袋,温声劝慰:“不要再想他的事了,包括掌门在内,每一个都比你强大许多,你刚回承澜宗就接连遇到意外,是我们该责备自己没有保护好你才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解开‘缚心’,师兄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陷入那样两难的境地。你只需要安心养好身体,睡个好觉。”
第40章
慕朝雪对于这样的劝慰很是受用,尤其是最后一句祝福。
虞问春也很喜欢他现在这副乖乖让自己摸脑袋的模样,又说:“等你精神再好些,宗门里还会有其他人过来问当日的具体情形,你将当日的事再说一遍,我自会转告他们,免得他们又频繁叨扰你。”
慕朝雪反问:“具体情形师弟那日不是都告知你们了吗。难道还有哪里不对劲?”
“你虽然没有师弟修为,但是或许有不同的发现。”
虞问春将掌门等人的疑虑说出来,“必然有另外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造成了沼泽的失控,师弟也是因为找到它的命脉所在才得以将它斩灭,否则当日承澜宗定会死伤无数。仅凭它本身是无法在短短数日成长到那种地步的。”
慕朝雪被这么一提醒,确实想起来当时那种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那种阴冷黏腻的目光如同有实质一般游走在他身上。
他将那种感受告诉对方,因为实在很像是紧张之下产生的错觉,所以说不出个所以然。
虞问春听了,也不好下定论,思忖着问:“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吗?”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袖口,那里干净清爽,并没有昏迷之时感受到的被某种软滑细长的东西湿漉漉爬过的痕迹。
大概又是他精神不济时生出的错觉。
虞问春顺着他的动作看向他衣袖,那里细白的皮肤下面一道红痕绕着手腕缠成一圈,是柳倾绝死前送给他的无法丢弃的“礼物”。
虞问春按捺下心底某个角落涌出的戾气,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慕朝雪摇了摇头。
虞问春伸出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在掌心攥紧了,指腹摩挲着那道红痕,不由地加重力气,最后紧盯着它开口:“一定会有办法的。”
慕朝雪只好又点了点头。
虞问春从他脸上瞧出一丝糊弄和敷衍,从刚刚到现在,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浮现心头。他清楚地感受到慕朝雪对于“缚心”的不以为然,好像这并不是一道诅咒与禁锢,不值得花费太多精力去忧愁。
只有他和南宫铎这些人着急忙慌绞尽脑汁想要将慕朝雪从这样的感情“束缚”中解救出来。
难道说,所谓的“解救”只不过是他们的一厢情愿?只因慕朝雪的心早已在“缚心”之前就交给了柳倾绝?
虞问春的心震撼了一下,不愿承认这个可能性。
慕朝雪眼睁睁望着虞问春以一种有些慌乱的步态离开,他从未见过对方身上流露出这般模样,好似比南宫铎离开时更为狼狈,甚至还流露出一丝惊惧。
于是第二天,当虞问春以一种与平日里无异的温和沉稳姿态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暗自惊奇了一下。
紧接着他们就去了后山。
后山的结界被修复得更为牢固,容冽在自己的寒月峰闭关,出来接他们的人是掌门慕恒。
慕恒的表情里带着一丝期待,望向剑尊闭关处,压低声音说道:“前辈当年与青耀山掌门走得很近,说不定能想到些办法。”
慕朝雪不担心自己的身体是一回事,但是还是很感谢掌门他们为此事操心,要是有办法,那自然能免除掉他们的一些忧虑。
在前辈闭关的洞府外,慕恒很有眼色地放缓脚步,对里面传话:“前辈,我把他带来了。”
里面传出一声有些年轻的嗓音:“你二人进来便可。”
那嗓音不是很有感情,隐约能听出一些中气不足。
此言一出,虞问春朝慕朝雪看了看,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在洞府在停下来,让慕恒携慕朝雪进入其中。
里面是一处很普通的山洞,流动着充沛的灵气,以及慕朝雪很熟悉的那种药草的味道。
闻名已久的无上剑尊正在打坐,周身环绕的灵气形成肉眼可见的乳白色的光晕,一旁不远处,一潭灵池水散发出浓郁的药味,池水不同于外面的清澈,而是泛着药池应有的深褐色。
而剑尊本人比慕朝雪想象中要年轻很多,是青年人的形象,身形健硕剑眉星目,只是唇色苍白,透出与高大身形完全相反的虚弱。
慕朝雪忽然理解这位修真界最强修士之一的剑尊为什么一直闭关不出,原来也是个病秧子。难怪那天柳倾绝有恃无恐,当着剑尊的面拿走月夜幽兰却没有遭到任何实质上的阻挡。
承澜宗将剑尊身体抱恙的事情当做秘密隐而不宣,大概就是怕有柳倾绝这样的有心人。
他正想着剑尊和承澜宗的小秘密,打坐的男人睁开了眼,直直朝他望过来。
这目光锋利而严肃,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慕朝雪收回视线,接着就听到对方开口说话,只有简单的三个字:“给我吧。”
他犹疑了一下,重新朝对方脸上看过去,确定对方这三个字是对他说的。
慕恒的呼吸滞住,既想要出声替慕朝雪招架一番剑尊没头没尾的问话,又恐怕擅自插话会让剑尊不悦,毕竟面前这位的确是一个脾气怪辈分高的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