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一个话本子罢了,天下叫蕙儿的人数也数不清,爱妃何必如此动怒?”琼帝还是未抬头,继续挥毫。
贵妃未立刻作答,只呜呜哭着,大殿内一时安静下去,只有“沙沙”的书写声和哭声。
良久,琼帝搁下笔抬起头,瞥见贵妃那素面朝天却又清水出芙蓉的模样时神情有些恍惚。
阿姊——他张了张嘴,无声地喊出两个字,却又猛地一怔,皱着眉将笔扔在了桌案上。
“起来回话。”但没有那么方才那样冷漠了。
贵妃低眉顺眼地站起身,眸中是了然,亦是有些疯狂的嫉恨。没想到楚湘死了也对皇上有这样大的影响力!
到底是宠妃,琼帝见她不若平日的花枝招展,于是缓和了语气:“你便是气恼,也不能做事如此不知分寸!”
听话听音,贵妃立刻一脸委屈地辩解:“臣妾就是一时气急了,都怪手下人无用。”
“行了!”琼帝摆摆手,还没到时机,况且只死了个掌柜,也不是大事。
他不愿见成惠顶着这容易令他失神的模样在这卖乖。模样相似,风骨不似,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退下吧。”
贵妃见琼帝没有处置她,心中一定,连忙告退,等回了宫便立刻梳洗打扮,让人将那套衣服烧了个精光。
而等贵妃走后,琼帝沉默了会儿突然踱步到一旁的书架前,轻轻扭动架上的花瓶,只听“卡擦”一声,有什么机关被启动,书架缓缓挪开,露出后面的一间密室,琼帝默不作声地走了进去。只见室内镶嵌了不少夜明珠,照得这方天地亮如白昼。
琼帝抬头,除了满室的金银财宝,便是墙上的一副巨大画像,画中人一身青色袄裙,眉目清丽,手中握着一株红梅,画尾四个小字:傲雪凌霜。
见到画中人,琼帝眼神瞬间又变得痴迷:“阿姊——”
……
此时的贵妃宫中,萧承熠一脸兴奋地走了进来:“母妃!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贵妃见他冒冒失失的,斥道:“什么好消息也不值当你如此!”
萧承熠也不反驳,而是凑近了低声道:“若这消息能让小贱种死无葬身之地呢?”
“哦?”贵妃瞬间来了兴致,她挥挥手让人都退了出去,这才问道:“什么事?”
萧承熠连忙凑近了低语:“苏琰在临江娶的那个男妻……”
听完,贵妃猛地一拍桌子:“当真?!”
萧承熠点头,满脸兴奋:“错不了!”
贵妃突然放声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苏琰这个贱种若是和那没用的萧承谦一样不乱蹦跶她也不是不能留他一命,可他偏偏处处争风头当什么临江才子,又成了什么小诗仙,如今回来还敢对她出手,只是贱种终归是贱种,上不得台面,还想对付成家?
做梦!
“此事需好好筹谋一番,一击必杀!”贵妃声音冰冷。
楚湘,从前你处处压我一头,生的贱种也敢把手伸这么长,那我便送他下去与你团聚!
“阿嚏!”临江的船只上,穆恒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盖到秋棠身上。
“船头冷,进去吧。”
秋棠却摇摇头,满目怀念:“无事,我看看。”
穆恒闻言有些生气:“送个人而已,你何必亲自来?”
秋棠紧了紧身上的两件披风,幽幽叹道:“有些事儿,必须得亲眼看见才行。”
就比如,成家覆灭。
第115章
“金玉不成双”的故事很快在上琼销声匿迹,后续茶馆、戏楼又推出了新的故事,不过还是负心汉居多,什么《铡美案》的陈世美、《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李甲……让百姓们在怒斥薄情郎的同时也不由得想起那位金公子,然后为那冤死的书肆掌柜父子唏嘘一声。
这成家,真真无法无天,听闻成家如今的老爷是镇守滇南的副将,这样嚣张狂妄的家风,只怕这位大将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时间,成家成了上琼城中狗都嫌弃的对象,百姓被压着不敢言,可这怒却实实在在燃烧在每个人心中。
更有甚者,开始拿成家与从前的镇北将军楚冀相比。男丁几乎死绝的琼北守护神,上断头台时只剩满门寡妇,这样的忠烈说他与北域通敌?说是成家通敌还差不多!只怕真弄错了,就是那成家通敌!隐隐的风声在上琼流传,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这次,死的人更多,也更快了。
一时间,上琼城人人自危,各处生意一落千丈。
望着阿冬传回来的消息,苏徐行冷冷一笑,只怕这下不止成惠坐不住,便是琼帝也着急上火了。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琼帝自诩明君,广开言路都做不到,不知是他本就是昏君还是太过心虚,不敢听别人讨论楚家半个字。”
只是苏徐行没想到琼帝对成惠会如此宠爱纵容,她只因一个名字便逼死一条人命,竟也这么轻轻放过,任她去了?如今上琼城中暗自唾弃成惠的人不知凡几,人人骂她妖妃,就连前朝都上了不少奏折弹劾,可都被琼帝压了下去。
他不会不知如今成惠的名声,所以……到底是真的爱还是另有图?苏徐行有点看不明白。本来舞弊案一事存疑,可琼帝并不追查反而将错就错清洗了沈家,沈皇后与萧承乾势力大削,苏徐行以为他是属意萧承熠为太子所以故意如此,如今看来好像又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