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但眸子里尽是了然,只是有人很吃这一套。
如赵峋所想,苏徐行与许琢交谈一番后,神色激动地回来了,在他身后,许琢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模样,只是这笑,显然比之前要深一些。
许琢确实心情很好,以至于当他在拐角处被人掐着脖子带到甸山山顶时也依旧满脸笑意。
“这位壮士……”望着眼前那狰狞的岩铁面具,许琢的语气没有丝毫恐慌,似是猜到了一般。
赵峋不语,眼神狠辣,手下力气越来越重,竟是真的想要掐死他。
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逐渐涣散,在晕过去的前一刻,许琢第一次生出“懊恼”的情绪,所以当他醒来后,一向完美无缺的假面有些崩裂。
“阁下……”许琢嗓音暗哑,很想问一句对方在发什么疯。
赵峋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深邃的双眼中满是警告,迫人的气势压得许琢有些难受。
一时无话,但双方心知肚明是为了什么。
气氛有些压抑,正当这时,山中忽然燃起白烟,许琢面色一变,当即爬起来就往下冲。
短兵相接的声音隐隐传来,赵峋同样面色一凝,提气便往山中飞赶。
苏琰!
第63章
此时的甸山中央早已乱成了一团,马蹄声、求饶声、哭喊声混杂在一起,叫人只听着便觉得不寒而栗。
苏徐行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时忘记了逃跑。他望着这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马贼,看着他们将手无寸铁、四散逃跑的流民一个个抓回来捆住双手绑在一起,不一会儿便绑了不少老弱妇孺,将他们一个个似货物般扔作了一堆。看着那试图反抗的青壮男人,只是一个举起锄头的动作便被立即枭首,温热的鲜血撒了一地,身子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永远僵硬。
苏徐行就这么看着,面上血色尽失,身上同样一阵阵发冷。
自变故发生起墨霄就已经提剑而上,与马贼战作了一团,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纵然他武功高超,却也被一批又一批蜂拥而上的马贼绊住了脚步,抽不开身去保护其他人。
大部分马贼都被墨霄吸引了注意,剩下一批则四散着去抓到处逃命的流民,场面一时混乱无比。
血腥味刺鼻,苏徐行这才回过神来,他忙将阿冬和寻花护在了身后,秦郎中则死死地守在苏徐行身旁,面沉如水、寸步不离。
唯一的例外是东于谨,她悠然自在地坐在木椅上晃着腿,仿佛面前上演的只是一出“马贼上山”的折子戏,满脸都是兴味。
一切的发生也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几人因为位置偏僻倒没有立刻吸引马贼的视线,但躲在这儿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寻花有些害怕地拽了拽阿冬的衣角,低声问道:“怎么办?”
哪知她话音一落,一直骑马处在战况之外的马贼首领发现了几人的身影。尤其是在见到苏徐行的那一刹那,他眼神一亮,随即便驾马向几人奔来。
不好!苏徐行面色一变,立即向几人吼道:“跑!”
他自己也急忙转身拉开与他们的距离。
果然就见那马贼首领直直地冲他而来,苏徐行心中暗骂一声,一边狂奔一边朝山上大吼:“赵谨谋!”
“你死哪去……”
话音未落,只听有风声擦肩而过,赵峋的身影随音而至,“唰”的一声,霄凌剑出鞘,直冲还坐在马上洋洋得意的马贼首领而去。寒光乍现,一个呼吸间而已,那首领错愕的表情还僵在脸上,下一秒,人头落地,身子也自马上栽倒。被惊了的马儿扬起前蹄,发出刺耳的嘶鸣,赵峋一个箭步飞身而上,双手用力勒住缰绳,瞬间止住惊马,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苏徐行见状一颗心落回原处,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却听头顶传来赵峋阴测测的嗓音:“刚才有人问我死哪去了?”
苏徐行松了一半的气顿时又紧了,他忙抬头冲赵峋笑:“你听错了!”
“快去救……”
“父亲!”
“父亲!”
苏徐行的话被急急赶来的许琢打断,他转头看去,只见对方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头上、身上沾满了杂草烂叶,形容狼狈,腿还一拐一拐的,只怕刚从山上滚了一遭。
许琢没有看苏徐行,他满心满眼都是前方的乱象,一边叫喊着“父亲”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前奔去。
见许琢要往“战场”中心跑,苏徐行赶忙上去拦住他。
“我的人武功很高的!”自信满满的一句话,神奇地让许琢冷静了下来。
赵峋没等苏徐行话说完就已经勒马往返,此时许琢随着苏徐行的话再去看,只见之前还凶神恶煞地在流民堆中作乱的马贼已经被赵峋杀得人仰马翻、抱头鼠窜,只要被他的剑盯上,喘息之间便会毙命,骇得那些马贼纷纷掉头逃命,顷刻间,山林中只剩下那些身受重伤的马贼还躺在地上拼命求饶。
局势瞬间逆转,骚乱逐渐平息,之前的动乱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赵峋一双眼杀得猩红,满身煞气,鲜血自霄凌剑上缓缓低落,他向着求饶的马贼慢慢走去,暗红的血滴在地上连成了一条线,那线离马贼越近一些,他们的呼吸就要更紧一些,连旁边默默看着的流民们也悄悄挪开了距离。
“大侠饶命!”
“大侠饶命啊!我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