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玥润了润嗓子，毫不迟疑：“我不是说了，我八他二。”
　　这很难以理解吗？
　　她没有让周寂净身出户已经非常善良了。
　　毕竟在姜国，夫妻和离，财产全部都是要归妻子所有的。
　　妻子为了这个家庭付出了这许多，自然是要多得到一些的。
　　姜玥觉得自己在周寂这里付出的已经很多，一段声名狼藉的婚史，以及因为他而受到的这些莫名其妙的羞辱，最后当然还有她本人。
　　能娶到她，已经是周寂烧了高香的好运。
　　不管怎么想，姜玥都觉得自己牺牲了非常的多。
　　负责人闭了闭眼睛，调整好心情后，他如实告诉她：“周太太，这很困难。”
　　姜玥嗯了声：“所以我才来找你们。”
　　她站起来，重新戴好口罩，只留出双漆黑水润的眼睛，她说：“你先按照我的要求拟定一个离婚协议，到时候我会发给周寂看的。”
　　他识相点，就乖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不识相，那就打官司。
　　无论多少，起码也为自己争取过。
　　姜玥雄赳赳的到得律所，又气昂昂的离开这里。
　　若不是出于职业操守，律所的负责人都想把今天这奇葩的客户要求发到工作群里分享出去！
　　为什么会有这么异想天开的人？
　　居然妄想吞掉周家大半的财产，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姜玥这副打扮，律所里倒也没有其他人认出她来，只是电梯门开的时候，里面走出来的男人忽然停住了脚步，他盯着她露出来的眼睛，语气不太确定：“姜玥？”
　　姜玥听见自己的名字，懒洋洋的看了过去。
　　顾陈看清她不拿眼睛看人的那点高傲，而更加确定面前捂得严严实实的人是她。
　　“你怎么来这儿了？”
　　姜玥起初没认出他来，过了会儿才想起来她和他昨晚似乎见过。
　　这男人长得也是人模狗样，西装革履的看起来好像很正人君子，如沐春风仿佛很客气。
　　姜玥最擅辨人。
　　昨晚这人眼睛里居高临下的打量，让她觉得很不爽。
　　因而她这会儿的态度没有好到哪里去，没好气的胡扯：“来逛街。”
　　顾陈笑了笑，似乎不介意她的漠然。
　　他还想说什么。
　　姜玥头也不回进了电梯，如果顾陈没有看错的话，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姜玥似乎轻轻的翻了个白眼？
　　而他竟然下贱的觉得，她这种不耐烦的样子竟然有点可爱。
　　姜玥刚出律所，已经提前到家的周寂就问她在哪儿？什么时候回家？不是没有拍摄工作吗？
　　姜玥当做没看见他的消息。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每天的去处，何必假惺惺的、装模作样的、多此一举的来问她？
　　司机和保镖，每天不都会事无巨细的告诉他，她的行程吗？
　　姜玥到了家，周寂在客厅，好像刻意在等她。
　　男人语气淡淡：“阿姨做好了你爱吃的饭菜。”
　　姜玥刚才进屋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她这会儿心情好，整个人看起来也阳光明媚的，尤其是眼底璀璨狡黠的光，熠熠生辉。
　　周寂望着她眼睛里偷跑出来的笑意，心底发痒，默了两秒，问她：“周太太下午去了趟律所就这么高兴？”
　　姜玥朝他看了过去：“咨询了一些困惑已久的问题，是有些开心的啦。”
　　公主殿下心情明媚时，说话的尾巴不自觉会带上一些娇娇的语气词。
　　周寂虽然知道她去了哪里，却不知道她具体去律所做什么。
　　当然。
　　此时的周先生也想不到他的太太是去找律师拟定离婚协议的。


第81章 搞事情
　　周寂看她笑盈盈的样子，心情仿佛也跟着灿烂了起来。
　　她冷着脸的时候是可爱的，笑起来的时候也是很好看的，抿唇偷笑的时候笑不见牙的，还以为别人看不见。
　　周寂倒是不记得她最近在法律上有什么难题，他顺手接过她脱下来的大衣外套，温声道：“说说看，洗耳恭听。”
　　姜玥看着他冷峻白皙的脸，眉眼从容淡定，她忽然觉得周寂也不是一点都一无是处，至少有张很好看的脸，大部分时间情绪也极其稳定，遇事处惊不变的。
　　不过再怎么运筹帷幄的人。
　　也总有自己把控不了的事情。
　　姜玥对他笑了笑，眼睛的神采熠熠生辉，她眨了下眼睛：“今天不想告诉你。”
　　周寂的话其实不多。
　　他素来是沉默寡言的那个人。
　　但是如今在姜玥面前总是不吝啬他的话，有些时候甚至话多的让人烦，不过同时他也是个很好的听众。
　　姜玥喜欢在睡前看小说，每每看到令自己生气的情节总是会炸毛，也不肯再好好睡觉，坐起来将小说中的人物抨击一番。
　　这种时候，周寂竟也还有耐心慢慢听着。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垃圾桶，甚至还会心甘情愿的听从姜玥偶尔在网上看过来的八卦。
　　比如她的朋友的未婚夫出轨了，在外面养了小三，刚好被她在酒店看见。
　　周寂顿了顿，他问：“今天不想，明天可以吗？”
　　姜玥回道：“明天也不可以，你再等等吧。”
　　她说完便去了餐厅，桌子上都是精心处理过的食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儿子刚放学，这些天他好像在抽条，长高了一些。
　　他乖乖同母亲打过招呼，便坐在了她的身旁。
　　男孩现在每天放学都会习惯性的把幼儿园发下来的糖放在母亲的掌心，这样他就能从母亲这里得到一个笑脸，或者是轻轻的一个亲吻。
　　他已经品尝过被母亲爱着的滋味。
　　如今根茎也都埋进了这片潮湿温暖的土壤，再也不想经受曾经冷冰冰的风霜。
　　“妈妈，巧克力。”
　　模样精致的小男孩仰着脸望着母亲，小声的对她说。
　　姜玥低头看了过去，下一秒钟，她的手指头被男孩轻轻的握住，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妈妈的掌心，将包装好的巧克力塞进她的手里。
　　回来的路上，男孩攥得太紧，掌心里的温度将巧克力融化又成型，已经没有最初那么精美。
　　姜玥攥着这颗糖，心里好像微微的被打动了一下。
　　她定定望着男孩这双眼睛里赤忱的真心，望着他与自己相似的眉眼，她忽然间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
　　他垂着脸，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
　　抬起头的时候，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阴翳。
　　他之前是恨她的。
　　可是现在这双漂亮的黑色眼睛里仿佛只看得见真心。
　　姜玥攥着巧克力，剥开包装纸，她边将巧克力送到他的嘴边，边莫名其妙的问了句：“你是更喜欢我—”
　　顿了顿，女人抬眸看向坐在他们对面的男人，她继续问：“还是喜欢你爸爸？”
　　姜玥刚问出口就后悔了。
　　这有什么好问的呢？
　　如果将来离婚，给孩子一个选择的机会，他也未必会选自己。
　　姜玥清清楚楚的记得，在她穿到这具身体之前，原主对自己的孩子并不好，谁会喜欢天天打自己的人？
　　“算了，你不用回答。”
　　周寂沉默着看向她，不觉得她会无缘无故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虽然他在她面前选择性的眼盲心瞎，但又不是真的瞎子，姜玥到现在也没多喜欢和他生的这个孩子。
　　虽然不似从前那般过分，但是也没有几分爱。
　　周寂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淡淡的问了句：“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姜玥觉得周寂这敏锐的洞察力实在让她恼火，一丁点蛛丝马迹就够让他起疑，她反过来问：“好奇，不行吗？”
　　周寂又望向她的眼，眸色深深，他问：“你在乎？”
　　姜玥本来想说她根本不在乎，但是蓦然瞥见坐在他身旁乖巧的小男孩，哪怕惯来没心没肺的公主殿下，也意识到在孩子面前说出这句话是很残忍的。
　　唉。
　　她变了。
　　她现在都开始对孩子心软了。
　　她本来应该是个铁石心肠的王者才对。
　　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孩子自己舍不得吃的糖都来送给她吃，她对他心软，也没什么奇怪的。
　　姜玥理直气壮的谴责他：“你不要问这种居心不良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