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没看清楚两个人身上的景象时，还以为血腥只有小来脸上沾到的那些。
　　到了烛火下借着隐约的烛光，他才发觉九婴的衣裳并不是天然的黑色，而是被鲜血浸透干涸之后的黑红。
　　“你没受伤吧？”商细蕊有些忧心。
　　九婴低头看了看，点点头又摇头:“换下的衣裳要烧掉，没有受伤，但是你不要对外说见过我。”
　　商细蕊果断点头:“我自省得的。”
　　他没有过多询问九婴身上的血迹是从何而来。
　　在他看来，九婴不像是会做坏事的人，如果她不愿意说，那就是有不能说的理由，朋友的话他只要听着照做就行。
　　小来尚在惊惧之中，这晚是离不得人的。
　　商细蕊把房间让给两个姑娘换了衣裳，又把沾着血的衣服塞进灶里烧掉。
　　拿到九婴那件衣裳的时候他才发觉这衣服到底被血浸的有多透，拿在手上硬邦邦的。
　　左右夜是毁了，商细蕊干脆由着两个姑娘坐在床边上，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两人对面。
　　“张小姐接下来是打算去山西吗？”商细蕊不问她来时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要问问去向的。
　　“嗯，要回去和大家汇合了。”九婴点点头，身上干净柔软的中衣把她从负面情绪中拉出来了一些。
　　她吸了口气:“这场越早结束越好。”
　　九婴看向商细蕊:“北平现在的形势如何？”
　　商细蕊脸色臭得很:“那群牲口看上去人模人样实际上一点人事都不干，还想成立什么中日戏曲同好会，呸！死不要脸的玩意！”
　　他气呼呼的，过了一小会又叹出口气:“俞老板也卖了行头离开北平了，眼见着是要乱起来，那群畜生还逼着九郎当那什子同好会会长？他们也配？！真是没脸没皮。”
　　“他们要脸的话还会打这场仗吗？”九婴轻轻拍着小来的后背，“成立同号会是假，想要把我们的戏曲偷过去才是真。”
　　商细蕊眉头一拧:“什么偷？怎么偷？”
　　九婴手上动作温柔，但脸色冷极:“把我们东西学走了，杀了我们的大家，曲谱一律抢走，过几十年只有他们有这些东西，便说是他们的了。”
　　她冷笑了一声:“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自己后代听到我们自己的戏还要赞一声、他们唱的真好。”
　　商细蕊双颊顿时涨红起来，整个人站起身来压低了嗓子吼道:“他们敢！！”
　　第716章 综民国背景
　　小来被商细蕊这一声吼得浑身一抖，眼神凝实了一些，低声喃道:“班主……”
　　九婴搂紧了小来，给商细蕊飞了一个眼刀子:“敢不敢的你在这吼什么。你这一班子大大小小十多号人把他们都喊起来，你一个个堵嘴？”
　　商细蕊嘴角抽动两下，垂着头有些丧气:“这都是咱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怎么能叫偷去。”
　　“他们进入北平这些时日医馆可有少被祸祸？”九婴伸出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商细蕊坐下，“不光是咱的戏曲，药方子他们也抢曲谱乐谱他们什么都抢。”
　　“咱们有的好东西太多了，他们这些穷鬼可不是见了什么都想要。”九婴咬着牙骂道。
　　商细蕊抿着唇，思量了一会才到:“这些好东西不能叫他们糟蹋了去，我要把那些乐谱药方收集起来让二爷妥善安置好，不能我们打赢了仗却丢了这么多东西。”
　　九婴点头表示赞同。
　　商细蕊作为水云楼的班主注定了不能无所顾忌的上战场和日军厮杀，他心中有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好。
　　是夜，商细蕊房中的灯亮了一晚。
　　两人陪着小来说了一夜的话，总算是把这可怜的姑娘魂唤回来了。
　　次日程凤台到水云楼的时候面色有些焦急，抓着院子里练功的人问:“你们班主起来了吗？”
　　商细蕊掀开门帘子走出去:“二爷，怎么了这是。”
　　程凤台看他眼下两个黑眼圈异常显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进去说，我有件事要问你。”
　　程凤台是可以信任的人，商细蕊也没拦着。
　　他一进门就看见床上补觉的小来和坐在床沿陪着小来的九婴，整个人顿时愣住了:“这、张小姐？你什么时候回的北平？”
　　“昨天晚上。”九婴给小来掖了掖被子，“你们谈事情需要我回避吗？”
　　程凤台用力闭眼，吐出一口气:“昨天晚上，难怪。”
　　商细蕊把他往里推了推:“有事儿进去说，难怪什么呀，二爷。”
　　“清晨有人在巷子里发现了两具日本人的尸体，头颅都被斩断了。”程凤台说话的时候紧紧盯着九婴，“在日本人发现之前，尸体已经找了个地方埋掉了，血迹也都洗掉。”
　　“这不是挺好吗？”商细蕊打了个哈欠，“要是叫我见着非补两刀不可。”
　　程凤台有些无奈:“那个地方离水云楼近，我开始还以为——”
　　“嗯？”商细蕊抬头看他，“你以为什么？”
　　“还能以为什么。”九婴说话凉凉的，“总不是以为出手的人是商老板，想要过来和你串词呗。”
　　程凤台脸上有些尴尬。
　　商细蕊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九婴说对了，顿时瞪圆了眼睛:“我、你？旁的不说，我学的商家棍法，棍法！我就是打死两个日本人我也应该是用棍打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