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胡说。”程凤台把报纸递给九婴，警告道，“你这话要是真被外面的人听见，说不定明天就报纸上就是你说的这些事儿了。你倒是没什么，人家可是大姑娘。”
　　九婴看着报纸上写得那叫一个煞有介事，就好像是写稿子的人趴在他们门口听见了一样。
　　看得她笑得花枝乱颤:“哎呀我去，这人有这能耐写啥稿子，直接写戏本子，我觉得不比杜七差。”
　　“别介。”商细蕊十动然拒，“戏本子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写的，这种的才是真烂俗呢。”
　　“程先生的太太不会误会吧？”九婴笑够了，带着调侃反问道。
　　程凤台颇有些头疼:“有些悬，等我回去解释。曾爱玉也生了，可真是忙事儿都凑一块。”
　　曾爱玉怀的就是程凤台小舅子也就是她老婆弟弟的孩子，碍着这个情面，程凤台怎么也照顾了会曾爱玉。
　　没想到他送曾爱玉生产还是被人看见误会了，他的夫人误会程凤台在外面养了人还生了孩子，加上这一次报纸的花边新闻，直接爆发了，还误烧了程凤台失散多年母亲的信件。
　　这一下程凤台也恼了，什么都没带直接到了水云楼。
　　商细蕊得知了事情始末之后也是气恼报信的人，什么都没搞明白就瞎搅和，还打包票说水云楼能养得起程凤台。
　　九婴没敢嘴上吐槽，边吊嗓子边在心里琢磨。
　　台上的戏再弯弯绕都没现实离谱巧合，什么叫艺术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呀，屁嘞，生活可比艺术创作的离谱多了。
　　从来只听说过在家里养唱戏的，还没听说过唱戏的能养人，要么还是程凤台眼光好、商细蕊人品好，不然她也不能和他俩扎一堆去，换成四喜，她横竖赏他两耳光。
　　梨园魁首票选的日子眼看就近了，北平城中是报纸一度脱销。
　　一张报纸代表着一张选票，就跟现在的打投一样，拼的就是粉丝眼疾手快钱多。
　　让九婴意外的是在她和商细蕊下戏的时候还有人专门拦着问她花名，大花篮和礼物也没少。
　　报纸上还有人挑唆，那稿子看着是给九婴打抱不平，说商细蕊压着新角不让出头，其中挑拨离间的味道不要太浓。
　　满城风雨闹得九婴算是涨了见识了。
　　《潜龙记》上戏的时候台底下还真有人吆喝着问那妃子是不是叫商细蕊拿住了短处，要么怎么甘愿作配还不说名头？
　　九婴上台少，当时表情差点没绷住。
　　她自己斤两还能不清楚？满打满算才学了多久，还都是商细蕊一点一点较真抠出来的，说他拿住她短处，他拿着什么？拿着她刚开始唱的那两句戏腔？
　　那确实短得可以。
　　真的学过才能明白她开始唱的那两句有多离谱，难怪商细蕊开始急成那样。
　　她懒得搭理那些搅风搅雨的人，唱个戏咋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闹挺。
　　商细蕊也不想比，他怕赢过宁九郎，他甚至直接去给宁九郎投票去了。
　　水云楼里头直接弥漫出一股子咸鱼的气息，《潜龙记》一出戏两个主要人物直接躺平，下面的人只能干着急。
　　唱票那一天虽说有些波折，随着宁九郎投给商细蕊那一票一切终究是尘埃落定。
　　商细蕊拿下了梨园魁首，再一次名声大噪，宁九郎那一票外加亲自送上门的匾，也代表了梨园江山彻底易主。
　　从《潜龙记》出来的皇帝终究是成了梨园皇帝，但妃子却是要走了。
　　九婴决定告辞启程前往上海，而商细蕊也打算连唱三天戏来感谢粉丝。
　　为了不耽搁九婴的行程，他们只有在第一天唱《潜龙记》，此后商细蕊就打算把这出戏挂起来。
　　照他说的，九婴是上天赐给他的妃子，没了这个妃子，谁唱的不是那味儿。
　　程凤台带着她妹妹来看这最后一场《潜龙记》，中途程凤台离开了包厢一会，九婴和商细蕊在台上就瞧见他们那个包厢有些不对劲，像是有人劫持程凤台的妹妹。
　　还没等两人做出反应，只见一小队人直接从门口进来围住了整个场子。
　　领头的下手十分利索，一点没伤到程凤台的妹妹，直接把那匪人擒住了。
　　“真他妈能呐，老子千里迢迢来看我家角儿的戏，你搁这砸场子呢？”
　　第697章 综民国背景
　　台上除了人命以外，戏比天大。
　　商细蕊见有人救下了程凤台的妹妹，也是不动声色把戏唱了下去。
　　最后一场收官，九婴也只能配合。
　　中途进来的那一队人动静不小，园子里的看官们纷纷侧目。
　　领头的那个压根不管他们的注目礼，盯着台上瞧了一会直接鼓掌:“好！”
　　他这个叫好压根没在点上，横竖看着都像是来砸场子阴阳怪气的，但他又是实实在在帮程凤台救下了妹妹。
　　九婴决定待会下去揍轻点。
　　还得换了戏服揍，这一身行头可贵了。
　　唱到妃子死了的时候，九婴动作干净利落的卸了头面换了衣裳，油脂往脸上一抹来了个极速卸妆。
　　接下来没她的戏份了，谢幕什么的用不着。
　　九婴三两步就从后台窜到了大厅，台上商细蕊也唱到了尾声。
　　大厅里那一队纪律严明的兵带来的压迫感非同一般。
　　这一小队人也不过是二十来个，身上浓重的血腥气却是怎么都盖不住，几乎整个场子都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