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娘子重生儿,春风十里伴崽行_分节阅读_第26节
事都还没有弄明白就收人东西,这荷包要烫手。
“对,安大娘子,是我们……我们对、对不住你,还、还求你原谅!”
邱荣扑通一声跪下,膝行过来,就差上前来抱安春风的大腿。
看着廖大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对自己躬身赔礼,还有一个哭得鼻涕眼泪横流的邱荣,安春风顿时眉头紧皱:这场面真是太难看了。
她对邱氏被抓并不清楚,只知道官府必定还会前来询问一下情况,没有什么大事就结束。
前两天风平浪静,没想到时间拖到第三天,而且还是直接抓人。
安春风对大梁朝的法律有些弄不懂了。
一个是酒后闹事,一个是妇人造谣。
这种后果不严重,对社会危害性不强的普通民事纠纷,搁在现代也就是看守所待几天罚款几百再公开道歉,怎么到大梁朝会到下狱的地步。
甚至不用通知自己这个当事人,那就是要坐牢的公审刑事案件。
说到底,邱氏居心不良引来醉汉,但没有丧良心糊涂到底,还知道让邱荣候在旁边,又事先找来辛捕头。
安春风要被带走时,她又让左邻右舍作证清白。
这样既让安春风及时得救,不得不承受邱氏姐弟的恩情,又不会真的出事坏了名声。
安春风不是个烂好心的善人,若不是邱氏别有用心,就没有这场祸事。
搞得她本人押送大牢,夫君弟弟也放下颜面到门前苦求。
安春风沉吟片刻,这个军汉倒是个老实人,遇到这种老婆还愿意花钱求情。
“廖伍长需要小妇人怎么帮忙?”
廖大见她愿意出面,顿时大喜过望,顾不得避嫌,上前一步将荷包塞进安春风手中道:“安娘子若能不计前嫌大谅帮忙,以后廖某定要记下这份恩德,让安娘子在梨花巷住着再无人敢惊扰!”
这倒不是廖大放大话,之前庄婆子的事他已经听邱荣说了,知道像安氏这样的寡居最需要什么。
他在城外前锋营当个小小伍长,军中兄弟众多,好些人跟他一样家在城里。
虽然没有高门显贵人家,自有一些人脉。
安春风刚才已经愿意退一步,现在见廖大态度诚恳,也就定下和解心思。
邱氏不算是心肠恶毒之人,只有遇上自家不争气的弟弟,才会昏头。
若是她这个梨花巷颇有几分号召力的大喇叭能替自己说几句,以后麻烦事就要少许多。
廖伍长送的赔礼有五两银子,虽跟坐牢比不算多,这份礼对一个小军官也是一笔大钱。
安春风收拾好自己,廖大跟邱荣也雇来驴车,趁着官府还没有下衙,三人急忙往京兆府赶。
在路上,安春风问起为何此案不在万年县审问,自己这个当事人也不通知,就直接送去京兆府?
京兆府又是什么机构?
前世安春风读书少,五岁就当卖花女童,断断续续上过几年学,后来就直接辍学,对历史上的事物知之甚少,全凭刷剧凌乱补充。
廖伍长同样不知为什么不在县衙,但他给安春风讲了京兆府的权限。
京兆府也是个官府衙门,大梁朝的京城归京兆府统之。
包括京城内外共长安、万年(樊川、咸宁)等14县,也就是万年县的顶头上司。
不同于普通州府,该行政机关不受逐级上诉的约束,不用上报刑部和,可以直接审案。
而且凡经证实证据确凿的案件、案犯可以当堂判死刑,不用再报大理寺。
安春风只感觉听得头大,县衙,京兆府,刑部,大理寺,还有监察御史,怎一个乱字了得。
但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邱氏若是现在被京兆府判有罪,都无需再送刑部或者大理寺审核,可以直接下狱行刑。
居然这样严重?
安春风的心都沉下来,恐怕跟自己的事关系不大,难道还牵扯到其他人?
京兆府不是普通衙门,没有大堂审案。
廖大跟安春风三人报上名字,说跟梨花巷之案有关,还是在门外等了许久。
廖大急得站坐不宁,几乎要往里冲,才有差役带着进去。
战战兢兢走过几处院落,差役将三人引到一处厅堂,在这里安春风又见到那天晚上的金指挥使。
此时金湛依然是深蓝官服,坐在堂上侧位,脸上神情肃穆,正在翻看手中卷宗。
这人不是巡防兵马司吗?怎么又在京兆府出现?
对这大梁朝的官员差事,安春风又不懂了,不过她也无需知道。
堂上除了有金指挥使在,还有两个白脸蓝袍的官员。
坐在正案后的官员没有闲话,直接问当事人安春风当晚具体情况。
安春风心里早就准备好的,用最简单的话三言两语说了一遍,旁边有小吏快笔记录。
安春风说完,廖大跟邱荣就跪下替邱氏求情。
上首两个蓝袍官员交换了一个眼神,又对一直沉默的金指挥使道:“事情已经清楚,金大人还有何需要询问的?”
金湛抬眼看向安春风,目光深邃,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有话要说时,却摇摇头道:“本官是兵马司,只管巡防,缉凶,不参与审案,两位大人是京兆府执事,该怎么办自按律法处置。”
两位蓝袍官员松了口气,他俩跟金湛虽然同为五品官员,可金湛是兵马司指挥使,位低权重,实权在手,此时又得皇上亲自下旨兵马司协办,他们可惹不起。
第42章 处罚
短短三天时间里,金二顺刚从饿死中缓过劲来,又被送到京兆府再次问案打得半死。
如此死去活来也只说出自己到梨花巷是心血来潮,遇到邱氏也是偶然,并非蓄意所为。
邱氏也将自己算计安春风,是想给自己当弟媳的事全部说了。
只过了一个时辰事情也就全部明朗了。
邱氏虽然有故意的行为,但有辛捕头和那五十文钱作证,倒是让她脱了拐卖人口的嫌疑。
不过这种故意诽谤污蔑他人,以谋私利的举动,还是属于违法犯罪,原本也是要返回万年县衙受审。
现在有当事人前来原谅,就从轻处罚。
证据确凿,案件很快就在京兆府的两个官员笔下得到判决。
看在邱氏用意不恶、犯罪未遂,被打了五板子,罚银十两,回去由万年县派人在家看管,每日点卯,一年不得离京。
邱氏有人保,又无恶意,案件轻判。
金二顺就不同了,他以前有过人口贩卖,先行拘捕,等以后再审,不得赎回。
廖大当场交上罚银,然后就跟着差役去牢里领人。
虽然花了十两银子,事情还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容易,但谁也没有去怀疑什么。
能脱身就好,在这种地方能顺利离开,谁会没事找虐待。
安春风没有走,而是跟邱荣出了京兆府门,在外等候邱氏出来。
就在这时,金二顺的家人也来了,堵在门口哭哭啼啼。
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催着两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去击鼓:“快去击鼓,若是有什么闪失,我就卖了崔氏那个丧门星和你们两个短命鬼抵命。”
两个男孩长相极其相似,都低垂着头,满眼的愤怒却不敢在嫡母前面表现出来。
他们是妾室所生,拼命赚钱供养着嫡母和嫡兄,现在嫡兄金二顺在外嫖宿出事,还得自己兄弟俩来承担。
正吵闹间,从衙门内走出一队人来,锦衣挎刀,威风凛凛。
那妇人一见有官员出来,三两步冲过去拦在前面喊道:“大人,我家二顺是冤枉的,他只是嫖宿,要银子就明说,你们不能随便抓人……”
回答她的不是家中小妾的喏喏求饶,而是一道鞭腿。
妇人闷哼一声就倒地不起,而那行人连停都没停,急步跑上街道,跃马狂奔。
这一变故吓得两个男孩不敢再动,而邱荣直接躲到安春风的身后,那里安全感十足!
安春风很是无语。
她本来是要走的,可廖伍长要去牢里接人,邱荣这么一个男人又胆怯不敢独自一人留在外面,这才拜托安春风留下照顾。
看着畏畏缩缩的邱荣,安春风闭着眼睛答应下来。
没想到亲眼看见金二顺的家人如此不堪,还有兵马司的暴戾恣睢。
嗯,还有那个金指挥使。
方才,安春风清晰感觉到出来的官兵里的金湛有注意到自己。
整个事件里,自己都只是个受到侮辱的寡妇,这人对自己多有留意是何意?
安春风垂眸,无风不起浪,以后得提防着这人!
京兆府外,场面诡异,邱荣在抱着柱子发抖,安春风在发呆,旁边金家兄弟俩像是报复一样死命掐妇人的人中,巴掌扇得啪啪响!
终于,廖伍长将邱氏从牢里背出来了。
才被带走大半天,邱氏就变了相,头发凌乱不堪,脸颊浮肿,两只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背臀间也是殷红一片,趴在男人背上哼哼唧唧。
邱荣看见姐姐出来,顿时哇哇哭着迎过去,要将人扶到雇来的驴车上。
动静之间邱氏疼得连连抽气,还硬挤出笑脸宽慰弟弟:“荣哥儿别怕,姐姐还受得住!”
等她在驴车上趴好,才看向在旁边站着的安春风,还没有开口就先放声大哭:“安娘子,多谢了,我家廖郎说,若不是你愿意前来作证,我……我真是鬼迷心窍了!”
邱氏说出这话是又羞又怕,廖大来接她时说,这次若不是安娘子亲自到京兆府求情原谅,她就要被当成人犯关押大牢。
天底下每一处大牢都一样的阴森恐怖,不是人能呆的地方,邱氏只短短呆了几个时辰,就感觉生不如死。
她今天挨上板子,再在大牢走一遭,几十年的胆气都消没了。
之前还后悔嫉妒安春风能住进好院子,后悔算计“寡妇”有可能带着的钱财,现在害得家里所有积蓄赔荡一空,自己也颜面扫地,更无脸见安春风。
廖伍长也道:“浑家知错,还望以后安娘子不计前嫌能多走动。”
邱荣甩着鼻涕,带着哭腔道:“安娘子,以后我给你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