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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被吵醒的其他虫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听完节目组的通告,还没等他们理解完到底是什么意思,眼前好端端的帐篷,眨眼间就被掀了。
他们呆呆地蜷缩在睡袋里,被阳光晒得直眯觑眼。
大风无情地吹过,糊了他们一脸落叶,所有虫逐渐一一回神。
“小殿下和另一组雄虫嘉宾们在一起?”越清冉不可置信地问,也不端着一贯的雄子风范了。
“他们触发了节目组任务?还是小殿下触发的?”舒何光仰头看着暴怒的穆迪殿下,眼神满是茫然。
“塞弗拉和墨以弟弟他们在一起么?”越攸宁弱弱地问,他下意识模模糊糊察觉到,雄父不喜欢斯年“大哥哥”,所以他只敢提起墨以弟弟。
但是他也的确担心,墨以弟弟被霸道的塞弗拉小殿下欺负。
虽然,所有大虫们都不知道,塞弗拉小殿下能逃走,是攸宁崽崽悄无声息做的善后工作。
而这一点,甚至一直观看直播间的观众们都没发现。
虫崽微微垂下头,苍白瘦削的小脸蒙上一层阴影,神色是与最开始的乖巧全然不同的阴沉。
攸宁崽崽的小心思
自从和斯年“大哥哥”分开后, 越攸宁一直反复在做同一个梦——
他被一双有力的双臂抱在怀里,苦涩的药香环绕着自己,体温温暖地传递过来。
发顶被大虫用下巴蹭了蹭,嘴里有甜甜的浆液流了进来。
他又困倦又安心, 下意识张开小嘴咕噜噜喝下蓝莓果汁。
果汁里还混着点竹子的清香, 真好喝。
他满意地咂咂嘴, 眨了眨眼睛, 从长长的眼睫毛下觑向越斯年, 对方眼神温柔垂下,睫毛微微耷在眼角一颗小痣上。
“小攸宁真乖。”他微勾嘴角,声音像是叮咚坠落的水花,清澈又柔和。
“越攸宁你太不懂事了!”雄父的声音同时响起。
可斯年“大哥哥”明明说我很乖。
“不就是个小竹筒么?家里差过你什么吗?别眼皮子这么浅!”
是的,家里不缺我吃不缺我穿,一切都是最好的,但是从来没有虫送过我亲手做的东西。
这样的小竹筒, 我只有一个。
“小殿下愿意跟你玩,你要觉得荣幸!”
他真的是在跟我玩么?不是在欺负我么?
“只有跟殿下打好关系, 越家才能和帝君搭上线!越家荣辱就看你我了!知不知道?!”
雄父, 我会努力长大, 长大后上战场挣军功的,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讨好他们?
“越攸宁!越攸宁!陪我玩!”塞弗拉的声音如同小恶魔般响起。
“哦,你就是那个喜欢玩不值钱竹子的小雌虫?”这是舒景云病蔫蔫的声音,伴随着拆卸竹筒的声音。
完整的竹筒筒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嗑破了一个角, 因此被塞弗拉玩腻后无情扔掉, 又被越攸宁捡了回去。
看得出来, 它一直被拥有者珍惜爱护着,清透的绿有着温润的光泽, 如同曾经把它制造出来的越斯年一样。
现在却被暴力拆卸,甚至被对方顺着竹筒肌理缝隙探究严丝合缝扣在一起的原理。
“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不要碰不要碰不要碰啊啊啊!”越攸宁以为自己在尖叫,其实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他一头冷汗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再次做了那个梦——
而那个梦里,连那点温馨也是自己从墨以弟弟那偷来的。
他曾看见过斯年“大哥哥”那样抱着墨以弟弟喂果汁。
越攸宁其实知道,自己不应该喊斯年“大哥哥”。
但是不这样,他就没办法说服自己,原来雄父也可以是斯年“大哥哥”这个样子的,而不是自己雄父那样,外虫眼里温柔体贴,实则再是疏冷自私不过。
他眼睛潮潮的,正要伸出瘦瘦的小手掩住眉眼,却正好看见塞弗拉挪着胖乎乎的小身子,从帐篷底下掀开的一条缝里,一点一点拱了出去。
旁边的舒景云时不时抵着小手轻声咳嗽,睡意深浓。
几个大虫睡得发出规律的鼾声,毫无所觉正在逃跑的塞弗拉。
越攸宁在塞弗拉彻底拱出去后,不动声色看了看周围,把睡袋做出还有虫在睡的样子,顺着直播间镜头死角的位置,跟着对方从帐篷里钻了出来,远远跟在身后。
节目组要求幼崽领路,他们三个虫崽就盲目地在丛林里走了整整一天。
塞弗拉是哭着睡着的,但是他一点也不同情对方。
跟雄虫阁下,还是成年的高等级雄虫阁下对着干,完全没有丝毫好处。
在虫族社会,一个未成年雄虫幼崽的价值,是远远不如正当壮年的成年雄虫的。
对方几乎可以源源不绝地提供给雄保会雄虫信息素,在被二次加工后优先流向宫中和白塔,其次流向黑市,最后的零头才会流向民间。
越攸宁虽然年纪尚幼,但是已经过早地接触了社会的阴暗面,被迫学习了大量的雌虫精英课程。
他边走边把自己和塞弗拉的脚印消除掉。
虫崽们都没有光脑,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只要自己离开了大虫,就离开了直播间监视范围。
所以自己现在的行踪不会被任何虫发现,也不会留下证据。
越攸宁小手托着下巴沉思,塞弗拉跑掉后,节目组肯定不会让小殿下出事,一定会尽快找到他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