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晏凛之不怒自威,“若是瞧不上太乙学宫,大可即日便回十方无相去。”
此刻,丘寒音只觉委屈至极,也顾不上什么世家仪态叫嚷道;
“先生,我没有!我只是怕麻烦了先生,再者此人不是咱们太乙学宫之人,学生担心他逃跑便自作主张抓了他来导戒堂。”
晏凛之闻言默了片刻,转身对容舟道:“你是何人?师承何派?”
这不明知故问吗!
我师父是你师弟!
我是你师侄诶!
容舟强忍下翻白眼的冲动,面上恭恭敬敬:“回先生话,晚辈容舟,家师乃是归元山离火峰峰主殷无涯。”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既是如此,我且传讯去你们归元剑派,叫你们师尊过来给我太乙学宫个交代。”
晏凛之道:“先将你二人押往思过崖。待无……待殷仙师到后,自会放出你二人。”
容舟撇了撇嘴,暗道:老东西,净会以公徇私。
明明就是想见我师父。
呸!
丘寒音不知其中关窍,便暗自得意,只觉江、容二人是要倒大霉。
待众人散开后,江逾白朝着一直站于外圈的沈清浔走去:
“方才多谢你传讯于晏先生。”
沈清浔微垂眼眸,将欣喜雀跃隐于眼底,道:“无妨,本就是丘道友小题大做。”
江逾白未接话,有些犹豫地看了看他。
“逾白,你可是有话想对我说。”
沈清浔道:“尽管开口便好。”
江逾白道:“你这几天是否都去饭堂吃饭?”
沈清浔有些不明所以:“那是自然。”
随即他反应过来,立刻笑吟吟:“晚间没人,我去思过崖顶给你……给你们二人送些吃食。”
“不必。”
江逾白打断道:“但我想劳烦你带黎纤去饭堂。”
“什么?”
沈清浔表情错愕,抓着剑的手指骨泛白。
“他未去过饭堂,且不善同人交流。所以,劳烦你照看他两天。”
江逾白补充道。
他的鱼目前不能自理,还是得找个临时看护。
第15章
夜幕四合,悬星院后的竹林里响起一阵阵的剑吟,沈清浔挽了两个剑花后收剑入鞘,微微站定后心口处传来一阵阵的灼痛。
影影绰绰的月光透过片片竹叶落入他空茫的瞳孔中,沈清浔恍惚间又忆起那个破碎的夜晚,尚未脱去稚嫩朝气的少年郎踩着三尺长剑毫不费力地将他带出深渊。
竹叶的泠香同江逾白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深吸几口气,半晌后,沈清浔褪去戾气换上一张温雅谦和的脸,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正前方的三间瓦舍行去。
中午下学后,黎纤便坐在四方桌旁的小长凳上将带回来的肉干一丝不苟地分成三份,开始美滋滋地等着江逾白。
可惜从朗日当空到月上柳梢都没等着个影。
二人久久不回,黎纤吃完自己的那份后,便开始觊觎起另外两份来,他用一只死死地按住另外一只手,仿佛这般就能把自己禁锢住一般。
最后实在忍不住,黎纤朝着其中一堆伸去了魔爪,吃到第三块时低缓的叩门声终于响起。
黎纤顾不得穿鞋直接跑过去抽出门栓,“白……”思念了一下午的名字尚未蹦出口便见到了张陌生的脸。
沈清浔清楚地看见黎纤的欢喜在开门见到他之后瞬间消散,他勾起嘴角:“怎么,见到是我很失望。”
“你是何人?”黎纤略带戒备道。
沈清浔不答,径直迈入门槛。扫视了屋中陈设一圈后,最终将目光死死地定在了屋中横放的两张床上。
片刻后,他低哑地开口:“你睡哪一张?”
黎纤见他这么问,直接坐在了那张相对较宽的床上,身体力行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江逾白呢?”沈清浔的声音比刚才又沉了几分。
“白白挨着我睡。”黎纤轻拍身侧地位置,仰起头看向沈清浔。
不过就是个空有皮囊的蠢货而已,沈清浔一遍遍这样安慰自己才没有将手中的剑划向黎纤的脖颈。
“逾白让我照看你。”沈清浔道;“穿上鞋,跟我去饭堂。”
“白白,去了哪?”黎纤急道:“他说太阳落了便会回来的。”
沈清浔被‘白白’二字激得头大。他一把拉起黎纤,将其拽向屋外,抬手指向不远处的思过崖:“就在那里,他现在就被关在那,挨冻受饿。”
沈清浔继续道;“你若是想他、担心他大可去冲破结界上山寻他。”
黎纤听后皱起眉开口道:“我要去饭堂,麻烦带我去饭堂。”
沈清浔差点笑出声,眼波流转间皆是藏不住的轻蔑:“原来对于你来说吃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正是用饭的时刻,饭堂里外都是三两结伴的学子,见到二人无不惊讶。
花绣踏着小碎步和几个结伴而来的姑娘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自以为声音压得够地,殊不知全叫沈清浔听了去。
“看见了吗,那个是我们江师兄的表弟。”
“江师兄的表弟怎地会和沈师兄走在一起?”
“不知道哎,不过你觉不觉着他二人好生般配呀!”
“是有点啊,他们还离得那般近……”
“天哪我,我看见了什么?黎……黎师弟的饭是沈师兄打的!”花绣旁边的姑娘激动地有些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