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逾白轻笑,“对,不是乞丐,是强盗。”
“月黑风高的夜,不但抢了我的东西,还当着我的面大快朵颐、风卷残云。”
“你该是强盗才对。”
江逾白一下子说了很多话,黎纤显然没太听懂,他不由得歪了歪脑袋,呆愣得不像话。
江逾白道,“看在你不太聪明的份上,今天我不计较。”
他边说边提起被撞翻的食盒,而后递给黎纤。
“脏的别要了,剩下的全归你。”
黎纤虽听不懂话,但是看对方举动,知晓甜腻酥香的小团小饼都归他了,忙不迭伸手去接。
末了,江逾白抬脚欲走,黎纤却忽地扯住他袖口。
“还想要些钱?”
江逾白问,却黎纤正伸手解自己的衣袍。
纤细的手四处摸索,松垮的衣衫被扯开,露出小片白皙胸膛。
江逾白皱眉阻止,“不必如此对我,不过一盒点心,你自重……”
黎纤还在扒拉,眼看外裳脱落,江逾白耳垂微红,偏过头,“够了!再脱就揍你。”
没再听见动静,江逾白以为人被他吓着了。
结果回身就看见,黎纤素白的手握着一只花。
花瓣萤粉,波光流转,有些灼人眼。
江逾白探手摸上自己的无妄剑,剑柄上的金绿猫眼原本光芒四溢,此刻也黯然失色。
他自言自语道,“赤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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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洪荒时期,仙者无病无痛,寿命长久,面容不老,亦不食谷物肉类,仙草灵花遍地皆是。
随着沧海变幻,世间灵气不似以往纯净。
上古真仙神兽相继陨落后,奇珍异草也逐个凋零绝迹。
仅存的几种都被各大仙门收录在册。
每种每株都功效显著,且是上古灵物。
不是生在莽荒就是长在雪域,抑或是其他危险神秘之境。
且上古灵物都娇贵,十分不易保存。
但眼前这株完好无损,且犹如新物。
赤珊瑚一物,江逾白只在仙门奇珍录中看到过。
书中记载此物可疏通灵脉,提升真元,涨百年修为。
但,书中也记载赤珊瑚万余年前就消失了。
江逾白不由得疑惑,眼前比乞丐还寒碜的小家伙怎么会有?
许是见江逾白久久不动,黎纤收回手,揉了揉肩膀。
复拿起挂坠在腰间的破布袋子向他迈了两步,直直走到江逾白面前。
“给你,都给你。”
说罢便将破布袋系在江逾白身上,也将甜腻的热气喷洒对方脖颈处。
江逾白三两下解开破口袋。
没有意料中的馊味,充盈纯净的灵气扑散开来。
玄光镜、降魔罩、引魂灯......
江逾白认识的不认识的仙门法器、咒文符篆,一一陈列在这带着破洞的粗糙口袋里。
真的富!
江逾白脑中只有这三个大字。
他伸手去探黎纤的灵脉。
微凉的指腹搭上嫩白手腕,惹得黎纤轻抖了下。
江逾白下意识地渡了股暖流于指尖。
半息,他放下手,并未检测到黎纤体内有真元流转。
带着许多上古灵植法器,却没修为,又反应慢呆兮兮。
江逾白起了点怜悯心,他问道,“你家在哪?”
黎纤眸光闪闪,乖巧回答,“海里,我刚游上来。”
说罢指向江逾白身后。
顺着他指的方向,江逾白隐约能看见湛蓝海水荡漾,津帆迎风飘摇。
第2章
子夜过半,清风起,引得月浮星动,琼花溢香。
雕花楠木大床垂落着的金丝鲛绡纱帐轻轻晃悠,遮掩住了内里正在熟睡的黎纤。
——傻东西,得了几块糕点便愿意跟人回来,竟是半点也不迟疑反抗。
江逾白坐在桌旁,修长劲实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黄花梨木桌面,指骨泛白,似要戳穿一个洞。
他抓起手边的书翻来翻去,最后将眸光停留在扉页。
松烟水墨,樟木青纸,纵然历经万年光阴,仍渗出清冽气,袅袅着沁人心脾。
纸面画了只鱼,圆圆滚滚,长着小巧翅膀、正在吐水泡。
“真圆,尺规都画不出。”
江逾白伸指,戳了下鱼脑袋瓜,不自觉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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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元山的前任老掌门名叫岑隐,是个总喜欢笑眯眯的老头。
年轻时,独自游荡天涯,蛮荒抡刀杀凶兽,雪域提剑御魔修。
是个英雄。
老了后,独自逛花楼赌坊,偶尔听曲打牌九,偶尔去街头巷尾,跟小孩子斗蟋蟀。
像个奇葩。
那是个极其普通的夜晚,山风温软,裹着棠梨香。
岑隐打完牌归山,偷摸地把小外孙江逾白叫到房内。
古稀年的老者笑着撑起双臂,将小外孙抱入怀里,从枕边摸出泛黄的纸薄,郑重地递给了小外孙。
蓝皮册封上撰有四个字,均为形状怪异的符号。
小逾白猜测道:“上古字体?”
岑隐道:“对,确实是上古秘书,猜猜关于什么的?”
小逾白道,“不是剑术就是刀法,或者藏宝图。”
岑隐摇头,“是养鱼秘籍。”
小逾白蹙蹙眉:“山中缺钱吗,要开拓农林牧渔产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