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冬至
“好嘞哥。”徐篱山抱碗狂刨,感觉说错话了。
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是正确的。
几日后,晨起,当发现自己再次被套上青玉圆环的时候,徐篱山小心地问:“这位给给,我今天没犯事吧?”
“没有吧,”京纾捧起他的右手腕瞧了瞧,低头虔诚地吻了吻他的手背,“只是觉得好看。”
徐篱山指尖蜷缩,低头看着京纾的低垂的眉眼,说:“你把链子打碎了吗?”
“不,打了两套,之前那套是长款,尾端有配套的圈环,可以扣在墙壁上。这套是短款,”京纾抬起徐篱山的手腕,那截白皙的手腕被圈了一层青玉,手腕细筋的位置底下吊着一截短链和一截殷红穗子,青与红将皮肤衬得雪白又艳丽,煞是夺目。
不得不说是挺好看的,徐篱山抬起手腕晃了晃,玉链发出泠泠声响。他噘嘴,“就是有些不方便,出去做事怕弄碎了。”
“无妨,只让你在家里戴。”
京纾把有自己的地方称做徐篱山的家,徐篱山也下意识地接受他这种说法,打趣道:“承认吧,你就是想把我锁着。”
“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笼子没有落锁,你可以随时飞出去,再飞回来。”京纾握着他的手,再次提醒道,“但是要让我知道。”
这句话京纾在那三天三夜里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彼时徐篱山总是泣不成声,在亲笔许诺时也止不住哭泣,听起来像是碍于形势,被迫说些“知道了”“记住了”“不敢了”的哄话。此时,徐篱山看着他,也再次说:“记住了,我就站在你眼前,一直。”
京纾“嗯”了一声,抬头看向他,说:“起床洗漱吧,要停岸了。”
终于到兰京了,徐篱山说:“待会儿骑马还是坐马车?”
“坐马车,”京纾说,“骑马的话怕你受不了。”
徐篱山:“啊?”
“我准备了东西给你。”京纾稍顿,“不,是礼物。”
徐篱山顿感不妙。
午后起了风,鹊一驾着马车平稳地向城门驶去,大道无人,马车轱辘的声响和车内晃荡的玉链声格外明显。鹊一耳聪目明,还听到了从布料后溢出来的呜咽声。非礼勿听,他很想堵住耳朵,但为了收听四周风声,他不能这么做。
马车内,京纾抚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徐篱山的背,安抚顺气似的,说:“还没想起来么?”
徐篱山嘴上勒了条白布,布料柔软、力道不紧,不会勒伤他,但也让他合不上嘴。京纾这么一问,他就想起来了,之前在饭桌上说的那句话果然是错的,京纾这厮这几日隐忍不发,其实小肚鸡肠地记到了五日后,也就是今天!那根完全仿照京纾的“礼物”突然被戳到了更深处,徐篱山埋头,用鼻尖蹭了蹭京纾的腿侧,求饶地发出含糊地声音,说想起来了。
于是京纾终于大发慈悲地扯掉他脑后的布条疙瘩,“说吧。”
“我不该……”徐篱山用帕子擦了下唇角,“……说要借助工具。”
他大放厥词要借助工具代替京纾,于是京纾十分善良热心殷勤周到地给他准备了这么一件“礼物”,他能说什么呢?他只想回到当时用一阳指把自己戳死!
“不要背着我瞎起劲。”京纾揉他的脑袋,“记住了?”
“记住了。”徐篱山欲哭无泪地说,“它完全比不上你!”
京纾似笑非笑,“哦?”
“真的真的,”徐篱山求求道,“拿出去吧,好不好?”
京纾抬手拍在他的腿后侧,说:“待回府后。”
徐篱山呜咽一声,蔫儿了。
在这么个有些凉的午后,他不禁想翻车的爱情骗子大抵只有这么几种下场:第一,反攻为守,两极变换,展开火葬场;第二,哭天喊地、挖心挖肺也免不了迎来be结局;第三,不必追妻,不必be,对象一哄就好;第四,火葬场没展开,be不可能,对象也很难哄好,如此一来,身体和灵魂就都免不了被下油锅,煎炒炖煮,总之玩他妈蛋。
京纾此人大度又小气,他半点不计较当初初见时徐篱山想要毒死自己的事实,认为这一茬远远没有当初徐篱山对他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值得芥蒂,是以每次做饭时,他必定要变着花样的让徐篱山再把以前随口就出的那些假情话再真情实感地说一次。
值得一说的是,徐篱山以前假话说的太多,他自己都记不清了,而京纾竟然把每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想而知徐篱山要被丢下油锅翻来覆去地煎炸多少次才能哄慰公主殿下曾经的那颗芳心。
“唉!”徐篱山幽幽地叹了口气,哆哆嗦嗦地说,“等我回去,要著书立说。”
京纾支持他的新尝试,问:“写什么?”
“《爱情骗子翻车记(警告后人版)以及……”徐篱山想了想,见缝插针地哄道,“《我家公主超可爱:夫君,你命里缺我》。”
公主殿下的确被哄到了,但是这名字,京纾有些不忍卒听,说:“应当没什么人买。”
徐篱山举起巴掌。
京纾改口道:“不买不是人。”
第107章 冬至
身边空了,徐篱山下意识地伸手过去,喃道:“京纾……”
他很爱直呼京纾的大名,半月前刚回来那日回文定侯府探望时还被老父亲揪耳朵训斥了,无奈京纾护得紧,声称就喜欢听他这么叫自己,于是老父亲只得压制住欣慰的嘴角,假装无奈地道一句:“殿下还是莫太惯这孽障了,免得他飞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