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交易
“那儿臣不做这个皇子了!”
雍帝说:“放肆!”
亭月当即跪地求请息怒,京纾上前握住京澄的后颈,迫使他磕下头去,自己则单膝跪地,垂眼道:“陛下,五殿下只是一时情急胡言。”
“你起来。”雍帝说,“让他跪着。”
京纾拇指用力按了下京澄的脖颈,随后松开他站起身,说:“陛下,让五殿下跪远点吧,臣有话同您说。”
“听见了吗?”雍帝伸手一指,“跪外边去,别碍朕的眼。”
“……儿臣遵旨。”京澄起身行礼,转身时很快地看了京纾一眼,对方的眼神不冷不热,他抿了抿唇,麻溜地换了个位置继续跪。
亭月行礼,也跟着退了出去。
京纾走到雍帝桌前,说:“莫杀清澧。”
雍帝没答。
“小五那性情,若陛下杀了清澧,还不知道他要闹出什么事来。”京纾说。
雍帝失笑,“我还怕这个孽障?”
“但何必为此父子离心?”京纾说。
“这事儿闹出来就是想让朝臣还有朕都重新估量储君人选,”雍帝捧起茶盏,“老三吧。”
京纾说:“小五自己做事不慎,叫人抓住把柄,怪不得谁。只是,此事原本就有老三推波助澜,今儿闹这么一出,清澧便像是燃尽的烛灯,没有可用的了。”
“我以前也没问过你,”雍帝看着他,“逾川,储君之位,你最属意谁?”
这原本是个太过危险的话题,京纾却语气平淡,“老二作风宽仁,老三颇有手腕。”
雍帝摩挲茶杯,过了会儿才说:“小六呢?”
“能蛰伏隐忍,自有可取之处,但他如今暗中与太后搭上了关系,太后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情愿对老二下手。”京纾说,“臣不属意他。”
有野心不是错,但雍帝不允许任何皇子做太后争权夺利的筹码。他盖上茶盖,说:“五殿下已遣离府中男宠。”
京纾颔首,“臣明白。”
“老三近日在吏部帮衬着,你出宫后陪我同他吃盏茶吧。至于外头那玩意儿,”雍帝说,“让他继续跪。”
“臣告退。”京纾退后三步,转身离开。
殿外,京澄跪得板正,见京纾出来便唤了声“皇叔”。
“遣了清澧,或是管死了他,莫要让旁人再借题发挥,否则后果你自行估量。”京纾抬手打断他的开口,淡声说,“不要和我梗脖子作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不是徐留青,我会打你。”
京澄泄气,“重色轻侄!”
京纾睨着他,说:“你连累徐留青也陷入风波,遭人议论,我还没找你算账。”
京澄哼唧一声,小声嘟囔道:“您也好男风,您不许骂我。”
“嗯。”京纾淡声道,“我好男风,可我不是你父皇的种,不涉储位之争,天皇老子也管不着我。何况我若好男风,子嗣断绝,等于自断羽翼,也多的是人高兴。”
京澄无法反驳,下意识地说:“哼!”
京纾几不可闻地啧了一声,抬起巴掌,吓得京澄脖子一缩,连忙说:“我不哼了还不行吗!”
“可以在心里哼,别让我听见就成。”京纾巴掌落下,不轻不重地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我走了,你跪得开心。”
第73章 交易
“逢君欢”后院里的荷花开了满池,流水潺潺,静听片刻足以撇去浮燥,清新怡人。
雅间的门开着半扇,辛年站在廊上,朝从廊上走来的京宣行礼。京宣颔首,在门前整理袖袍,轻步进了雅间内室,朝坐在窗边小几边的人唤了声“皇叔”。
“坐。”京纾用手掌示意茶壶,“菊花普洱。”
京宣好普洱,却从未刻意对外说过,在别处饮茶时从来都只是客随主便,因此旁人要送他茶也只能捡着好品质的送。他闻言笑了笑,说:“皇叔还记得。”
这话说得颇为奇怪,京纾说:“我脑子没病。”
“……只是没想到皇叔会关注我爱喝什么茶。”京宣提壶给京纾添茶,而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还关注了别的。”京纾这般说。
京宣提壶的手稳稳地放下,抬眼直视京纾,说:“五弟好男风是真,养着清澧也是真,我并未平白编排捏造。”
京纾说:“那你起初将清澧送给五弟,意欲何为?”
“兰京这么多府邸,谁往谁家里安插眼线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三皇子府也有别家的耳目时刻探听我的动向,也有人等着寻机害我。”京宣稍顿,“我坐在这个位置上,若对兄弟们的动向一无所知,我不安心,若有谁要害我,我就要率先反击。我不瞒您,我把清澧送到五弟身边,就是想着以后若有需要,可以用他。”他说罢笑了笑,“皇叔与五弟向来亲厚,您要厚此薄彼,我无话可说。”
京纾正在闻茶,闻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我说你什么了?”
“……倒是还没说。”京宣垂眼,“可皇叔不就是特意来问罪的么?”
“陛下让我请你喝茶。”京纾说,“有意见找你父皇去,别在这儿跟我吹胡子瞪眼的。”
京宣收敛神情,“侄儿不敢。”
京纾说:“诸位皇子中,老二是真闲人,从未主动算计你,小五也是,可你一早就存了用清澧离间他二人的心思,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