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聘礼
徐篱山倾身向柳垂,柳垂轻声说:“暗处有弓箭手,但匕首离脖颈太近,不敢赌。”
“是大哥暂时不想杀这逃犯,所以才不敢赌,否则一箭穿心——该本热心路人上场了。”徐篱山说罢“喂”了一声,引得满街注目,“我说,就算你骑上马也跑不出去,这小娃儿这么小一只,也当不了你的护盾啊。”
逃犯不敢转身,喝道:“关你鸟事!”
“你说话好脏!”徐篱山嫌弃道,“你当然不关我的鸟事,咱俩之前都没见过,可没有什么需要脱裤子的关系啊。”
逃犯:“?”
这脑子脏成什么样了?褚和也有些无语,说:“留青!”
徐篱山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清清嗓子变成了正经人,“但谁让你偏要走这条道、正好撞上我了呢?看在我们这么有缘分的份上,换换吧,我给你当全方位护盾,你放了小娃儿,如何?”
第67章 聘礼
这人说话吊儿郎当,显得不靠谱又不安生,逃犯因此说:“小娃儿可控,你不可控!”
“但我值钱啊。我是文定侯府的六公子,和当朝二皇子殿下沾着亲戚关系,你对面那位刑部侍郎褚大人的亲弟弟是我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褚大人也算我兄长。怎么样,要不要我亲自送你出城啊?路上咱们还可以放松地聊聊天,比如说你为什么要犯下命案,或是,”徐篱山拨了下耳穗子,语气难过,“你有什么冤屈啊?”
逃犯眼珠子咕噜转了两下,舔了舔干燥的唇,“我——”
他话音未落,后脖颈猛地一痛,同时手腕被大力握住,“卡擦”一声断了。匕首“啪嗒”落地被惨叫声盖住,他整个人被踹飞出去,正好摔在褚和面前。
与此同时,小娃儿从半空摔落,被鹊十二精准地接住。鹊十二不太会抱小孩,一只手把人端着,像传菜似的递给了过来接人的官差。
差役扣押逃犯,拖了下去。褚和与手下人吩咐几句,下马走到鹊十二身边,颔首道:“多谢这位义士出手相助。”
“多亏徐六公子出言扰乱逃犯的心神,让我寻到机会。”鹊十二说罢转身就走,几步窜入人群,没了影子。
这人衣着简单干练,大白天却要以兜帽遮脸,武艺非凡又神出鬼没,绝非寻常人。褚和没有强留论赏,任鹊十二去了,走到马车边看了眼徐篱山,“你的朋友?”
“嗯哼。”徐篱山伸手替褚和理了下被扯得皱巴巴的袍摆,抬头问他,“大哥不是去工部侍郎府上了吗?”
褚和“嗯”了一声,说:“一桩杀人案。凶手是富绅独子,富绅舍不得儿子伏法,托关系找到好友工部侍郎谭春,以巨额银钱贿赂,想用家中护卫代替死刑。谭春不涉刑部事物,又找了刑部郎中李元皓。”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徐篱山感慨,“那刚才那个逃犯是?”
“就是那定好的替死鬼护卫,早就藏匿在李元皓府中。”褚和说。
“可大哥去的是谭府……啊,我懂了。”徐篱山打了个响指,“大哥去谭府问罪,李元皓收到消息必定心虚胆颤,这招叫做声东击西!”他十分熟练地拍了个马屁,“大哥英明!”
褚和都听腻了,闻言白了他一眼,说:“李元皓心虚极了,临时反悔想杀了替死鬼,届时就算谭春咬出他来,也到底没有人证。不过李元皓没有料到替死鬼也是人,真到事发时也要反悔,求条活路,因此从他府中跑了出来,正被我早早埋伏在李府周围的人撞上。”
“报告!”徐篱山规规矩矩地举手,面色肃然,“我有疑问。”
这个耍宝鬼,褚和笑道:“请讲。”
“那护卫既然是替死鬼,那他本身是没有犯人命案子的,为何要跑呢?”徐篱山说。
褚和说:“他的契书在主家手上,若按照规矩,官府要把他送还主家,可主家不会饶了他,因此他想一走了之。”
“当初主家竟然能让他答应做这个替死鬼,那他便是有把柄在主家手上,如今他又怎么敢一走了之?”徐篱山说。
“他家中有一老母,当初主家便是用他母亲威胁、利诱了他来做个替死鬼。可是,想来人在没有受罪之前总是格外高看自己,他以为自己能当这个可怜的孝子,可真要进牢狱了,心里是越来越害怕,一旦害怕,那些决心啊、勇敢也就跟着退步,在匆忙间只剩下后悔了。”褚和说。
徐篱山明白了,说:“对了,东窗事发,他母亲恐有危险。”
“我已先一步命人暗中去将他母亲接走。”褚和摇头,“他今日当街伤人,是要处置的。”
“谭春收受贿赂,试图救出死刑犯,这事儿可不小,乌纱帽肯定是保不住了。”徐篱山眼神一转,“同在六部,大哥,你有没有什么风声透给我听啊?”
褚和知道他在琢磨什么,便说:“谭春出了事,工部侍郎的位置是空了出来,但徐松均是上不去的。”
徐篱山好奇,“为什么啊?”
“若从内部选调,屯田郎中赵袖更得上面的青眼,若从外头选嘛,那就有更多选择了,但是还得看有没有人从中运作。只是我琢磨着,二殿下此次就算想提拔徐松均也没可能,”褚和伸手敲一下徐篱山的脑袋,“毕竟有你在这儿虎视眈眈。”
徐篱山笑道:“跟表哥没关系吧,徐松均自然有别的高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