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负责执行的两个狱警发生了分歧。
“你看这子弹质地,晶莹剔透的,像极了宝石,不知道是什么稀世珍宝,听人说这东西回头磨磨,拿到黑市上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这杀个人,随便一颗子弹不就行,那洋狗子说不定就是冲咱那么炫耀呢,以为咱们没见过。”说着,那狱警忍不住嗤笑。
“啊。”另一个狱警恍然大悟,“说得对,多亏王哥。”
于是撤膛,换弹,上膛,开枪……
“呼——”
轻车熟路装死的吴千殊在听到周围没人声后,贪婪着呼吸着空气,空气中还夹杂些“食物”的味道,为防万一,他还是躺在原地躺了片刻,才撑着残损的身体坐起来,用已经没有指甲的手抹掉糊住眼睛的血痂,视线虽然模糊,但是能勉强视物。
望着周围有新有旧的尸体,吴千殊长叹一声,不出自己所料,这里是乱葬岗。
撑着露骨的膝盖,吴千殊站起来,但没走几步便被绊了一下,低头只见一个麻袋,一个人头半隐半露的在麻袋口绊了吴千殊一个趔趄。
这是自己负责收尸的对象,虽然此行备受折磨,吴千殊对委托人也有埋怨,但兜兜转转又遇上了,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缘分,想着忍不住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念叨了句:“阿门。”
之后将人头塞进麻袋,拎起麻袋便向尸堆外走去,但是没走两步,冷风习习,身上凉飕飕得,吴千殊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衣不蔽体,便转头回去从具腐烂程度一般的尸体身上扒下来一身还算完好的衣服。
穿好衣服,吴千殊才又拖着尸体向自己的棺材铺走去。只是回程他不敢再像来时一般大摇大摆地走大路走胡同,而是选了一条人迹罕至、杂草丛生的小路,跌跌撞撞带着尸体前行。
他只恨出门没带张传送符。
路过一个水洼,吴千殊忍不住驻足,看着水中自己的模样,只觉得给他们妖族丢脸。他想收拾收拾自己,但是想到自己现在这般回去找委托人算账应该更有说服力,便没有改变,继续前进。
终于,远处卷起袅袅炊烟,飘来熟悉的油烟味道,是自己栖身的村落。
又走了一会儿,遇到乡邻刘大爷,刘大爷对拖着麻袋的吴千殊见怪不怪,像是司空见惯,只是对于他身上的各种伤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哎,吴生,你回来了,最近村里的田三走了,多亏你雇的那个小厮,不然连个棺材寿衣都没地买。”
小厮?吴千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鸠占鹊巢了。
“呵,是啊,我看他可怜就收留了,没想到还能帮上忙。”吴千殊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之后又寒暄了几句,吴千殊便告辞离开,直奔自己的棺材铺。
原本满是蜘蛛网的牌匾现在被清理一新,上边的“安寿堂”三个字也被擦得锃亮,往里走原本野草丛生的院子也被辟出一条路,原本漏雨的破瓦房也被用稻草塞了塞……
人类对于居住条件就是挑剔,自己住了这么久也没觉得什么,现在这个人才到来几天就把自己的家改造成这样!
但是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个“小厮”,鸠占鹊巢但却不尽职尽责?
吴千殊更生气了,一遭下来自己好像是那怨种。
“可是有什么需要帮助。”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别说,那不占人气的声音还挺适合寿材店的工作。
帮助?他真把自己当主人了?
吴千殊转身,甩手,以妖力将大门关上,丝毫不避讳自己的身份。
妖族一般不在人类面前显现能力,最开始是因为怕降罪,后来,虽然政策放松,妖族想和人类和平共处,但是低估了人类对异族的排斥,经过多次血泪教训后妖族甚至各非人族都自觉选择隐藏身份。
那人像是被吓到了一样,面色惨白,像是误入狼窝的白兔可怜巴巴。
“别跟我装,你惊动了安士白出手,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吴千殊怒吼,比了比拳头,凶神恶煞。
那人敛了敛眼睛,咽了口唾沫:“你想杀我?”
吴千殊被问得一愣一愣的,自己被诓骗得外焦里嫩,为什么他好像是受害者,而且自己都这么惨了,就算自己想杀他,难道不是合情合理?
正一个愣神,那个人竟然向吴千殊冲过来,一步之遥的时候,突然掏出一片刀片,直直得插入吴千殊的腹部。
吴千殊的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委托人,又看看没入自己腹部的刀片,一头雾水……
他到底在哭什么!
第二章
“我不能死。”代虑红着眼,咬牙将刀片往里又送了送。
“应该插进心脏,才能一击毙命。”吴千殊虽然很生气,但看他的模样又忍不住叹息道。
代虑还没反应过来,吴千殊一掌拍在他的胸口上,巨大的冲击直接将他弹了出去。代虑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吴千殊直接瞬移到代虑身前,一个过肩摔卸掉了代虑所有挣扎的可能。
吴千殊在被摔得眼前发黑的代虑恢复清明前,翻身凌于身上,迅雷不及掩耳抓住他的双手,交叠压在头顶。
“俗话说得好,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你这个罪魁祸首,把我坑害得如此之惨,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哭!”吴千殊看着泪光闪烁的代虑只觉拳头打到棉花上,气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