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们失约了。”图像还未完全清晰,男人就迫不及待率先开口。
“属下无能,意外丛生,有心无力。今鉴卷使罹难,臣……”代虑揖手,深深拜下去,但是提及黎合,还是忍不住哽咽,“臣代为赴约。”
男人一愣,侧身望向已经完全呆滞的另一个人,久久不见对方应答,忍不住唤道:“元酒?”
吴千殊忍不住屏住呼吸,元酒是那个刀片的主人,君曰上神,而这个能直呼其名的应该就是天帝,而黎合作为鉴卷使就是君曰直隶下属。
“我没事……”元酒敛敛眸子,黎合接了任务后,他就做好了生死两隔的准备,这是作为鉴卷使的命运,“我去寻陌泉,他是君奉文书,理应在场。”
刘三十看看身边不为所动的宁盟,又看看好像事不关己的倾旷,又看看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一行人的天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上前站在代虑身侧,微微躬身:“陛下,许久不见。”
天帝被突然出现的人惊得呼吸一滞,双手飞速又掐了一个诀,北境中的联络法阵光芒更盛,他这才意识到并非只有代虑一人:“诸位久违。”
“陛下别来无恙。”既然被察觉,宁盟也没有扭捏,大大方方地躬身问候。
吴千殊噤声,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学着自家司主的模样冲天帝见礼。毕竟三境域主某种程度上是与天界平起平坐,而他们清世司由于创始人就是战神储约,所以更像是天界下辖的一个组织。
原本准备离开的元酒闻声留步,回望过来,似乎没有料到宁盟的存在。
“联系一下储约,让他也参与一下。”
“嗯……明白。”元酒赶忙应声,敛眸快步退下。
元酒离开画面后,原本最靠近光幕的代虑悄然退至角落,辛攸也默默后退几步,和吴千殊并肩而立,而另一边原本站在靠后位置的倾旷被刘三十连拉带推扯到前边。
吴千殊冲自家司主投以不解的目光,若是要回避,直接离开岂不是更合适?而且为何代虑要退开。
辛攸悄悄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回头再说。
不一会儿,又一片光幕缓缓成形,但光影还未清晰就传出方才离开的君曰上神的声音:“陛下,君奉文书要事缠身,恐怕要迟一会儿。”
“无妨,我们等他。”
随着君曰上神所在光幕逐渐清晰,天帝另一侧光点又缓缓凝聚,但光幕还未成形便突然中止,金属碰撞的声音由远及近模模糊糊传来,但是数秒后归于寂静,片刻后才响起慌忙的脚步声,而光幕又重新开始凝聚。疲惫沙哑的声音从中传出:“处理干净……另外许久不见联镇,有他的消息立刻上报。眼下陛下召我,恐有要事,你们先去忙吧。”图像完全清晰后,光幕中已经没有别人,只有一个明显刚从战场上回来的男人冲天帝微微躬身,恭声道:“您找我。”
那是一个与天帝和文书殿完全不同的环境,虽然同样有着堆积成山的文件,但是纸张边角沾染的血迹与角落里各种兵器一齐,透过屏幕也能感受到其中的肃杀,想必这就是战神殿。冲天帝见礼后,风尘仆仆的储约一把薅掉遮住眼睛的绷带,绷带下有一道从左眼眼角笔直地划到右眼眼角的血线,无神的双眼木然麻木地直视着前方,但是显然,他已经习惯,熟练地从衣兜里掏出一副眼镜,不知是为了遮挡伤口还是调节视力。
“你的眼睛!”原本一直沉默甚至有些自我放逐的倾旷突然忧心忡忡地惊呼,甚至将天帝马上要出口的话憋在了半路。
闻声,原本还要继续扯开包住双手的绷带的储约,整个身体都僵住。“啊,有客人。”储约声音哽了哽,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旧友重逢,想来错过也是遗憾。”天帝赶忙开口,补上自己未尽的话,欲盖弥彰地阐明缘由。
见倾旷又不吭声,刘三十恨铁不成钢,但是秉承着“送佛送到西”的理念,上前一步:“客人?上神这话可就见外了。”
“哦?何时起,西境和东境的关系这般亲近。”储约一愣,听出刘三十的声音,原本激动的心情仿佛被泼了盆冷水,有些失态地开口揶揄。
“同是天涯沦落人,自然惺惺相惜。”
“我还活着呢,二位何来‘同是’之说?”储约似乎对他的话更加不满,话语报复性地直戳刘三十心窝。
“呵,上神竟也变得伶牙俐齿。”原本还能笑脸相迎的刘三十,一下被短短一句话伤的体无完肤,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眼看局面向着不好收场的方向发展,倾旷也不再装死,硬生生断掉二人的话头:“上神这伤可有大碍。”
“刀剑无眼,再正常不过,域主不必挂怀。”
看二人虽然还有些别扭,但好在终于你来我往,刘三十虽然仍旧愤懑,但还是大度地抱臂后退,一副功成身退的模样站到辛攸身旁,但脸上难掩方才被创伤的不悦。
另一边宁盟早已和元酒轻声攀谈着什么。
吴千殊看了一眼微笑着保持沉默的天帝,又四下看看,恍然意识到大家都有意在不耽误任何的前提下让他们四个独处,甚至君奉文书也是有意避开。
【作者有话说】:宁盟与元酒、刘三十和他cp的故事详见拙作《柠檬酒》,倾旷和战神的故事详见拙作《与狐谋皮》。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