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亡……夫?
少年一愣,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感觉什么也没少,下意识就问:“什么东西?”
“你的身份、你的过去、你的执念、你的因果。”祂说。
少年:“……”
“你还要吗?”祂问,“如果你要,我随时都可以把那些还给你。”
少年只是想到了“过去”两个字就开始心悸,他的潜意识抗拒找回那些。
哪怕现在记忆的一片空白会令人感到不安,但他更畏惧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份”所代表的一切。
少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他拒绝回到过去。
“那你给自己取一个新的名字吧。”祂提议道。
在祂接受了少年的“因果”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关于少年的记忆都发生了扭曲,电子资料与纸质资料上少年的名字也被替换成了祂的名字。
少年原本的名字已经与他失去了关联,现在需要一个新名字了。
虽然有着一个初中毕业生该有的学识,但少年对于取名这件事还是有些苦恼:“我不知道自己该叫什么。”
祂想了想,又提出了一个建议:“我叫郁棠,我把郁字送给你。”
“郁?”嘴里发出了这个音节,少年脑中划过一道闪电,一个名字脱口而出,“郁宁。”
“很高兴认识你,郁棠。”少年笑着说,“我叫郁宁。”
*
郁宁留在云槐镇,以全新的身份开始了全新的生活,实现了“想要逃离那个家”的愿望。
郁棠回到了于家,也完成了郁宁“想要回家”的愿望。
这两个冲突的念头,是少年弥留之际最难以割舍的执念,最后却以这样的方式得以共同实现。
自那之后,郁宁休整了一年,重新参加了中考,后来又考上了首都的大学,只等明年大学毕业,就可以成为一名正式的官方调查员。
郁宁下意识不想去岫城,倒是郁棠偶尔会回到云槐镇,两人碰面的机会不少。
郁宁现在这个身体,已经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发生变化。
但郁棠会学着人该有的模样一点点长大,每年也都会回来一趟,给郁宁重新捏一捏外观,让他看着就像也在长大一样。
每次见面,郁棠都会问问他想不想要回自己的“过去”,郁宁也每次都会拒绝。
直到今天,直到这一次,郁宁在首都大学的门口再度遇见了专门来找自己的郁棠,听郁棠说要来归还他的因果。
不对劲儿!
身为准调查员的直觉告诉郁宁,事情远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你……”纠结了一下下,郁宁还是发挥出了调查员不怕死的精神,小声问了一句,“突然来找我,该不会是在外面闯祸了吧?”
“没有。”郁棠第一时间否认。
停顿两秒钟后,他又放轻了声音问:“那个,我结了个婚……算吗?”
郁宁:“……”
郁宁:“???”
第20章 亡……夫?
郁宁回忆起了跟秦不凡他们在云槐镇观察隔离的时候。
郁棠总喜欢跟他们一起行动,一起吃饭,一起接受心理治疗,晚上回到各自的房间之前还要跟他们道晚安。
郁宁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也不认识跟自己一起上过赤崖山的伙伴,对自己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郁棠比较依赖,更是没觉得郁棠与他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妥。
当时的其他人脑子还没彻底清醒,同样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们自然而然地接受了突然活过来的郁宁,也接受了这个忽然多出来的漂亮小孩就是那晚的不可名状,而他们七个好像本来就是认识很久的朋友。
调查局的人不会去管郁棠,遇到了还会十分礼貌地打招呼,不亲密也不生疏,像是在招待一位来家里做客的邻居。
等未成年们之中有人开始意识到“等等咱们中间是不是多了个谁”的时候,他们差不多就可以结束观察回家了。
小伙伴们陆续从大脑好像少了一部分般的状态中清醒,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害怕、不安与难过。
但情绪来的很缓、很慢,并没有对身体造成更严重的打击。
再看到郁棠时,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也没有了那天晚上的恐惧,甚至能很平静地跟他说上几句话。
郁宁没有要回去的地方,于是他在云槐镇的分部留到了最后,一个个与同伴们道别。
最先离开的是帽子姑娘和另外两个有家长来接的女孩儿。
什么都不用做,再过一段时间她们会自然遗忘自己看到的怪异,大脑会把那段经历自动替换成一段更为合理的记忆。
至于目睹凶杀案,自己也差点被杀害的心理阴影,也会有心理咨询师进行跟进治疗。
作为被卷入邪教献祭,亲眼目睹了不可名状的未成年受害者,要是再受到外界的刺激,他们有极高的可能会陷入疯狂,或直接变成“祟”,所以需要调查局的持续关注。
如果这些孩子再遇到家庭或外界的迫害,调查局也不会坐视不理,而等到持续观察结束,她们也已经到了可以离开原生家庭的年纪了。
送别时,郁棠问帽子姑娘:“你想要一个健康长寿的身体吗,我可以给你?”
女生摇了摇头,但很快她注意到了伙伴们有些担忧的神情,她还是补充了一句:“我不打算放弃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