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9
一道道金属管从水下探出,上面陶瓷做的荷花栩栩如生,而那粉中透白的花瓣,便是取人性命的利器。
成安王面色不变,挥手示意继续。
立刻便有人顺着前边之人的脚步,保留了前三个木片的位置,而在之后修改了数个方向,再次冲了出去。
这次冲出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其中一人走在中央,另外三人层保护状将其围在中心。
他们竟仿佛看不到前人的下场一般,冲出去的时候未曾有半分犹豫。
情况依旧如之前的死士一般,几人踏过前三个木片毫无异状,而当他们脚尖点过第四个木片之时,立刻便有大量的花瓣铺天盖地地向他们席卷而来。
外圈的三个人几乎是不遗余力地保护中央之人,然而花瓣层出不穷,即使在他们三人的掩护下,中间之人向前踏出了更多的距离,但终究没能成功到达亭中。
卓铭盯着湖面眨了眨眼,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他悄咪咪地左右环顾了一下,见无人说话,于是便静默不语,他现在不要当神偷,而最好成为一只木鱼,就那种一敲就响一下,不敲便永远不会发出声音的最好了。
成安王面色不改,仿佛死的不是他忠心的下属,而是路边无关紧要的垃圾。
他保持沉默,身后立刻便有人再次走出,机关花瓣的数量虽多,但终有穷尽之时,若是一直找不到破解机关的方法,那么只要将这条路途上的花瓣消耗尽,也是可以过去的。
曲冬凌目光闪了闪,他的手掌轻轻握紧,随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走上前一步,从留在岸边的黑衣人手上拿过锁链的一端,对方看了一眼成安王,见对方点头,方才松手。
曲冬凌握着铁链手腕重重甩动,缠绕在尸体上面的铁链随着他的甩动被高高扬起。接着重重地拍打在水面之上。
这些人不知道机关的触发装置,又被刻意培养的只会听命行事,所以便只能模仿前人的方法,不断触发机关,消耗花瓣。
但是曲冬凌是知道的,铁链甩在水面上,前两下没有任何反应,在成安王皱眉之前,机关被触发,大量的花瓣铺天盖地的再次射出,他控制锁链一连重复这举动数十次,直到那周围的机关花瓣消耗一空,而又再无其他异状之后,方才停手。
成安王丝毫不在意机关形成的原因,他只是命人将锁链收回,带着锁链的一端,直奔湖心亭。
待到对方将锁链固定好,又有两人上前踏过锁链飞驰而过,在确认完全没有其他异状之后,他才动身踏过湖面。
其他人看没看出来这机关形成的原因卓铭不知道,但是他是看出来了,湖面上的尸体现在还浮在上面呢。
正常沉入湖面的尸体绝不会这么快速地浮上来,这些尸体与其说是浮上来的,不如说是根本就没有沉下去。
这机关一旦触发,其实想要破解便变得容易起来,然而困难的也在这一点,哪有人愿意用自己的命给其他人铺路呢?
至于曲冬凌刚才的犹豫,卓铭也尽收眼底,但是对于他而言无关紧要。
等到众人都安全地站在亭子中,成安王便将目光投向了曲冬凌。湖心亭单从外观看起来,堪称天衣无缝。只这么扫视一遍,实在难以找到机关的开口。
曲冬凌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在下也并非全知全能。”
成安王盯着他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虽然不满对方有所隐瞒,但考虑到这家伙或许还有些用处,于是他便转开了视线,这目光落在了卓铭身上。
卓铭心说我招谁惹谁了呢?
他心里腹诽,身体却非常老实的乖乖走上前去。
整座湖心亭浑然天成,你甚至无法从上面找到榫卯之间相连的缝隙,卓铭甚至怀疑这湖心亭是用一整块木头雕制而成,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世上哪里会有这般大的铁杉木。
他观察的时间越来越久,便明显感觉到背后传来的视线愈发灼热起来。
很显然成安王在面对近在眼前的登天之路时,失去了自己往日的耐心,如今他一刻钟都无法等下去了,恨不得立刻将破碎虚空的秘籍拿在手中。
卓铭的汗水顺着额头缓缓流下。他目光在整座湖心亭上一寸一寸扫过,却不敢轻举妄动触碰其中任何一处地方。
湖中的暗器机关他已然见识过,明白了那位数十年前的大宗师绝非浪得虚名,他现在踏错一步所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会是他无法承受的。
然而这座湖心亭实在是太过精巧,哪怕他全神贯注巡视了数遍,依旧无法找到任何线索。就在他感觉背后成安王的视线已经化目光为刀刃,似乎已经思考从哪里下刀将他劈成两半的时候,他突然灵光一闪将目光转移到了脚下。
卓铭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仿佛同一只壁虎一般,目光寸寸扫过地面,不放过任何一个的角落。
他的眼光何其毒辣,早在之前观察亭子之时,便将亭上的建筑和雕刻分毫不差地记在心中,此时目光扫过,很快便发现了不对。
这亭子中地面亦是有纹饰的,其纹饰风格同湖心亭整体风格相似,但是此时地面左上角的一块地板,却偏偏有一小部分的纹路同其他地板之间稍有差异。
这差异极为细小,若是常人,怕是对着画像一对一比照都不见得能看出,但是他是卓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