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了。269
像是一滩盘根错节的、流脓的组织。
身为其中的一份子,他过早地为病变的家庭代偿了每一种痛苦。
毫不意外的,脆弱的平衡终有一天被打破。
母亲和情夫私奔了。
……
原本还算稳固家庭关系因为突然离去的母亲而彻底塌陷了,缺失了一条承重的梁,沉重的压力分摊给了余下的每一个人。
陆之昂再也受不了了,在一个骚动的春夜,他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也要离家出走!
那是陆之昂十四岁时的人生节点,他包袱款款地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破碎的家。
为了逃脱陆家的眼线和爪牙,他并没有选择在市中心流浪。城市巡逻队也不会允许流浪汉和流浪儿存在于美丽的上流都市。
于是他逃去贫民窟,那里更像是一个熔炼炉,有着和它低贱污秽世俗地位所不符的广博的包容度。
简而言之,陆之昂在那里捡垃圾吃也能活。
当然,说不准哪天就会臭烘烘地死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变故发生在陆之昂处于生死叠加态时——也就是即将被饿死的时候——他头晕眼花地靠在墙角,听着东家长西家短的各式声音。
哪怕在贫民窟也是有众生百态的生活的。
在陆之昂这个从天上下凡而来的大少爷看来,这里简直像是一个微观的细菌培养皿。
肮脏、拥挤、晦暗、臭气熏天。
在死亡的阴翳中,一阵和贫民窟气质不符的高雅乐曲忽而响起。
——哦,是隔壁的舞蹈培训班。
说是舞蹈班,事实上只是一个蹩脚的老师带着一群毫无天份的女孩男孩伸胳膊伸腿。
陆之昂对此嗤之以鼻。
毕竟他的母亲曾是专业的舞蹈艺术家,并且作为贵族子弟,陆之昂见过太多天才少年了。
这样想着,一道翩然的身影带着无可比拟的亮色闯入他色泽惨淡的视野。
视线朦胧之际,他忽而一愣,紧接着极力想要眯起眼睛看清,只当缺乏能量的身体机能已然让他看到了天国的曙光。
那个女孩站在舞蹈培训班的窗外,阖眸随着音乐旋转,穿梭在阴影和阳光之间,轻盈地踩着鼓点,仿佛驾驭了音律化成的马匹。
毫无疑问,她是一个被上天眷顾的天才,就连飞扬的发丝和裙摆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他见到了盛开在贫民窟的沙漠玫瑰吗?
这是陆之昂昏迷前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后来,他是被凉水浇醒的。
沁人心脾的凉意流淌过心头,将他从天国拽回人世,他睁开眼就对上了女孩略含关切的眼眸。
怎么说呢……她的关心是好意,奈何行为笨拙,想将甜腻的罐装能量水倒入他苍白的唇间让他吸收,反而误打误撞地浇醒了他。
“水……给我……我自己……来。”
“……”
等到陆之昂恢复些许。
两人并肩坐在贫民窟一处角落,看夕阳西下,远处有点点盎然的新绿。
……原来贫民窟也有这样美丽的一面啊。
或许是此刻场景太过美好柔软,又或许是对萍水相逢即将分别的预感。正值叛逆期的陆之昂一改往常的内敛,将少男苦闷的心思统统告诉给了这个知心姐姐。
她时而点头,认真地听。
在陆之昂情绪激动的结尾,她用纤细的手指将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垂下眼眸,思索着开口:
“回家吧。”
她说。
那声音有种奇怪的魔力。
细细沙沙、似滚烫粗粝的细沙,以及遥远馥郁的、仿若来自古埃及的幻梦感。
“或许,家庭二字之所以富有魔力,只可能是因为人们渴望这种无法选择的命中注定。”*
她转过脸来,温和地望向他。
不知是不是陆之昂的臆想:她那双静谧如湖泊的眼眸似乎泛起绵柔的涟漪……那是鼓励的笑意么。
“等你长大,要谨慎地选择可以共度半生的家人。”
“……”
……为什么她不是他的姐姐啊。
这是阅历尚浅的陆之昂唯一能够想到的、和一个人结下牢不可破的关系纽带的方式。
可惜,脱离现实的愿望无法实现,他和她只是短暂地交汇,年幼的陆之昂还没有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
他后来故地重游很多次,却都没有
铱驊
再遇到仅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终于拥有了选择的权力时,也终于再次见到她,那是在邵景举办的朋友聚会上。
而她,已然忘却了他。
…
…
…
3.《夏》
父亲,出轨了。
以一个孩子的视角来看,父母之间怎么都应当是有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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