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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是和霍启年、和那些世家子弟一样无聊的家伙。
明明没有刻意去记,但沈厌灵这个名字还是进了他心里。
像一块淡淡的烫伤——母亲发病时,用烟蒂在他胳膊上烫出的伤痕。
最初,‘沈厌灵’这个名字每每浮现脑海,总是伴随着不快乐的情感体验,他本能地不喜欢她。
或许是因为心理学里那什么见鬼的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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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应,自那以后,她就常常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不,更确切的说,是从他的世界路过。
当他在公寓的天台开party纸醉金迷时,她打着伞从楼下经过;
当他和狐朋狗友勾肩搭背地去酒吧时,她坐在湖边将面包掰给一群鲤鱼;
当他打赌输了、向系花告白时,她抱着厚厚的专业书籍从图书馆走出来;
当他因为在校内飙车受伤,被年纪主任堵在校医院训话时,昏厥的她被同学急匆匆搀地扶进来。
那一刻,霍玉山便知道——
他要完蛋了。
他的目光竟然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他那颗游离在世界之外的心、竟然被她轻颤的眼睫牵引着揪了起来。
他竟然,对她产生了好奇和关切。
……
她那么沉静,像一株扎根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花朵。细瘦、干净、坚韧,远离俗世的烦扰。
她似乎也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她却浑不在意。
或许就是这一点与他相似又不同的气质,吸引了他。
终于,在她又一次路过时,他扬声叫住了她:
“同学?”
没有想到,这一声,彻底改变了他的余生。
……
他原本只是想逗弄她一下的,全然未曾料到,会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他无法控制地被她吸引了。像在漂流在茫茫宇宙的行星被恒星捕获。
后来,他以同学的身份和她不远不近地交往着,原本,他是很满足于此的,毕竟,她给了他二十多年来难得的安心时刻。
可是……某一日。
他猝然看到她从霍启年的车上下来。
“……”
难言的痛苦惶恐嫉妒和惘然爬满了他的心,像去而复返的恶鬼,在他以为自己即将走出阴翳时,出其不意的、疯狂朝他扑杀而来。
他失去了一个吃白饭的‘小贱蹄子’该有的身份,跑去质问霍启年。
唯一的理智只叫他勉强撑起一丝揶揄的笑。
……那是他第一次从霍启年那张高傲骄矜得不可一世的脸上,看到一抹堪称温柔的笑意。
“她很有趣。”
“…………”
这也是从来有自知之明的霍玉山,多年来第一次产生恨意。
“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而我不可以?!就因为我是私生子么?”
“所以,继承人的资格是他的、霍家是他的、父母的爱是他的、同龄人的敬仰是他的,什么都是他的!”
“现在,连她也要成为他的了!?”
可他明明……只有她了……
为什么、为什么连仅存的一点温暖也要夺走?
——该说,他的确是母亲的儿子吗?
对于仇恨这种情绪,他学习得很快,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继续用吊儿郎当的笑意伪装日益增长的阴暗的野心。
像一条埋伏的毒蛇,只等一击毙命的机会——
霍启年死了。
没有任何疑点地死了。
现在,他的一切都属于他了。
.
真好。
现在,他有能力赶跑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讨厌的苍蝇了。
这没什么奇怪的,珍稀的宝物自然会招惹来觊觎的目光。没关系,他会保护好她的,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染指她——哪怕是他。
她是那么特别。
她是他在这个格格不入的世界里唯一的牵引绳。
抚平他所有的忿忿、不安和挣扎。
后来啊,这根牵引绳毫无预兆地断了。
他失去了和她的联系。
…………
……
只剩一具空壳。
痛苦惶恐和惘然卷土重来。
他要疯了。可即使这样,他也分毫不敢伤害这具空壳,生怕连手上的仅剩的这根断裂的牵引绳碎片也消失不见。
那他,就真的彻底失去她了。
…
所以,他尽心地守着她。
失去了那一丝神魂的灵气后,她的这副躯壳看起来呆板极了,仿佛走在路上都会被车撞倒。
——霍玉山知道自己在杞人忧天,但他就是放心不下来。
一刻不敢松懈的守着她。
像个即将枯死的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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