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7
作为谢承之的私人医生,苏子皓由衷感到欣慰。
“早说让你听我的,找个漂亮可人的omega在身边养着,不比那冷冰冰的抑制剂香多了?”
即使谢承之不搭理,苏子皓也自顾自说了下去。
“就是你某些时候的暴脾气得收收,对omega要温柔些,别上个床搞得像凶案现场一样,小心到手的老婆都被你给吓跑了。”
念叨完,苏子皓拎着自己的装备准备走人。
“陈路,送苏医生回去。”
谢承之淡淡开口,让陈路送客。
待人都散去,房内只剩下谢承之和沉沉睡着的宋芒。
谢承之走到宋芒床前,冷色灯光下,谢承之低头,古井般喜怒不辨的视线落在宋芒颈项间。
敷过药后,宋芒脖颈上的淤痕淡了些许,但他皮肤白,充血后红紫色的痕迹依然显眼。
还有嘴唇上的伤口,一小道细长的破口突兀地盖在唇瓣上,让原本形状优美的唇瓣添上瑕疵,轻轻按上去,能摸到刚结痂的干燥触感。
谢承之的手落在宋芒无知无觉的颈侧,轻轻一勾,将被体温烘得温热的暖玉吊坠从宋芒胸前勾出来,借着灯光,握在手中仔细打量片刻。
被常年挂在身上佩戴的青玉吊坠触手生暖,质地上佳,是难得的美玉。
不知看了多久,谢承之将吊坠原样挂回。
复杂难辨的视线注视宋芒良久。
“啪嗒”一声,灯盏被按灭。
黑暗中,“宋芒”两个字在谢承之喉间滚过一遭,再叹息般念出,字音绵长缱绻,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
在陌生的房间里醒来时,宋芒睁眼后第一反应是要坐起身来。但他的手臂刚往下用力想要撑住床铺,几秒钟不到却又无力地垂落下来,他刚撑起一半的身子也顺势跌回了床榻上。
脑袋砸回枕头上时,宋芒脑中一片眩晕,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
这么一番折腾后,宋芒身体的感知渐渐重新清晰起来。
疼。
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便是身上难以忽视的疼痛感,特别是脖子。
脖颈间绵延的疼痛太过难捱,让宋芒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随着感官一点点苏醒,昨晚的记忆也一同涌进宋芒脑海中,宋芒躺在充斥着陌生气息的床上,抬头注视着灰白色的天花板,消化完心底悄然弥漫着的迷茫苦钝后,他无声垂落下眼睫,手指攥着身上的被褥安静了片刻,然后便再次尝试着坐起身来。
倚靠着床头,宋芒抬眼观察着房内的陈设。
四周都是灰白色的墙壁,房间内部布置简洁,没有他人长期居住过的痕迹,看起来应该是临时收拾的客房。
方才坐起身的一个小动作便耗掉了宋芒所有的力气,他靠在床头,艰难而缓慢地抬起手臂,伸到后方碰了碰后颈处的腺体。
此刻腺体安静着,没有不适的感觉。
不像昨晚那样烫的发麻。
鼻尖没有闻到任何特殊的气味,同往常一样,识别不到自己或是他人信息素的存在。
没有分化成功。
宋芒静静想着。
“咚。”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敲门声。
宋芒手指紧了紧,然后尽量提高声线,朝门口的方向道:“请进。”
一个穿着黑白色佣人服的女侍出现在门口,她手中举着一个圆形的托盘,低着头朝床边走来,将托盘放在了宋芒伸手就能碰到的床头柜上。
“宋公子,这是早餐,您慢用。”
将托盘中的食物一一摆放好后,女侍朝宋芒恭敬地说道。
宋芒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早餐,轻声道谢,见女侍转身要出去,微微支起了身子出声问道:“请问,谢先生他现在在这边吗?”
女侍闻言转回身来,依旧低着头,回答了宋芒的问题:“谢先生出门了,现在不在山庄内。”
“那,他有说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昨晚本想跟谢承之谈谈婚约的事情,但他身体状态实在糟糕,不知何时失去了意识,自然没能谈成。
女侍:“这个谢先生没有说。”
掩下眸中情绪,宋芒朝女侍道谢,看着人走出门,门扉再次掩上。
清醒的时间不过片刻,宋芒强忍着不适喝下几口粥后便撑不住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宋芒的精神好了很多,能下地了。
打开客房的门,走廊上静悄悄的,宋芒顺着走廊往外,看到了通往一楼客厅的楼梯。
站在楼梯口,客厅内的交谈声隐隐传到宋芒耳边,宋芒脚步顿住,一时迟疑着,没有迈开步子朝下走。
交谈声中,其中一道沉缓的声线有几分耳熟。
宋芒回忆片刻,像是昨晚听过的谢承之的声音。
“宋公子,您怎么出来了。”还是之前那名女侍,拿着眼熟的托盘正要往楼上走,跟宋芒撞上了视线。
客厅内的交谈声霎时消失。
似曾相识的皮质军靴踏过地板的声音在楼下响起,循着声响,宋芒看见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谢承之穿着一身老派考究的纯黑色西装,精悍紧实的肌肉掩藏在裁剪合体的西装下,偏硬的头发尽数打上发胶向上拢起,露出整张棱角分明的冷硬脸庞,盛气凌人的上位者气息扑面而来,古井般直直朝宋芒射来的视线让宋芒瞬间恍若置身昨晚被掐住脖子时的情景,忍不住心生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