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_分节阅读_第15节
“你还想怎么着?”
“要不就相信我。”裴颂抬眼皮,定定地看着老闫,散漫中多了几分认真。
老闫摇了摇头,只能应了他,然后赶他们几个回班。
上楼梯的时候,陈韵吉追着程北茉问:“茉茉,我怎么觉得演讲原定的人就是你,老闫临时把裴颂安插进来的?”
“可能吧。”程北茉对这个不大关心。
“那你为什么还要放弃?就一篇演讲稿,不至于影响你月考成绩吧?”
她想说,她本来就不喜欢抛头露面。
但她左右脚一高一低踩着台阶,缓缓转身:“我要跟裴颂保持距离,免得你和朱倩茹磕CP磕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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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教室的时候,正好早读下课,陈韵吉顺势跟着程北茉进了一班教室,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
不出一分钟,朱倩茹也熟门熟路地找来了。
程北茉把要用的课本和练习册拿出来,说:“你要是每节课间都来我们班,不如帮我把课听了作业也写了?”
听她拐弯抹角地损人,陈韵吉也不生气,嘿嘿一笑:“可以啊,我还能顺便帮你考试,你正好去看看倒数几个考场的风景。”
“马上月考了,你收收心。”她提醒陈韵吉。
“再复习,还不是那样。”陈韵吉自嘲水平满分,“我看旁边那大专就不错,我干脆就上那儿得了,高考完都不用挪地儿,过个马路继续上大学。”
程北茉早就习惯了她这样的自我嘲讽,平静地说:“周末来我家,有不会的我给你讲。”
“茉茉,你真好!”陈韵吉搂了她一下,“不过,你真的不要演讲这机会了?”
“真的啊,我本来就不想在很多人面前讲话。”程北茉如实说。
“唉,本来还想看你跟大帅比同台呢。”陈韵吉转向朱倩茹,“是吧?”
旁边没人附和。
陈韵吉转头一看,发现朱倩茹正低头按手机。
她凑过去问:“你在看什么?这么专注的。”
朱倩茹晃了晃手机:“刚认识一网友。”
陈韵吉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谁啊谁啊?男的女的?”
“市一中一男的。”
陈韵吉扯长了嗓子“哟”了一声:“网恋?要奔现吗?”
朱倩茹叹了口气:“什么网恋,我表哥的初中同学的同桌,刚加上好友,说要找我问点儿事。”
陈韵吉听着那一长串的关系,挠了挠眉毛:“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问我,咱们学校校花是谁。”朱倩茹把手机磕在下巴上,“我能跟他说是茉茉吗?”
陈韵吉掰住她肩膀:“你先问问,他想干嘛。”
“不知道。”朱倩茹咬了咬下嘴唇,经验颇丰地想出交换八卦的对策,“不如这样,我跟他交换,要是想得到答案,就得跟我换。”
陈韵吉贼贼地笑了笑:“问问他认不认识裴颂,再问问裴颂和校花的事。”
朱倩茹跟她一拍即合,两人默契地击了个掌:“我就是这个意思!”
程北茉没兴趣,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两个人在旁边叽叽喳喳。
“他说他是裴颂最好的哥们。”朱倩茹盯着手机说。
陈韵吉显然不信:“真的假的?”
“我也持怀疑态度。”朱倩茹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下巴,“可是怎么求证啊?”
“让他说个大帅比不为人知的秘密。”
“问个什么好呢……”朱倩茹盘算着,“先问大帅比有什么昵称好了!”
两颗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一起,边等回复边自己猜,什么阿颂,老裴,就连拽王,男神都出来了。
程北茉听她们越猜越离谱,无意识地甩出一个字:“狗。”
两颗脑袋齐刷刷地朝她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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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知道裴颂的外号叫狗的?”
周末,程北茉和陈韵吉在家写作业,陈韵吉仍旧在穷追不舍。
她已经追问两天了,同一个问题重复了不下上百遍。她这股锲而不舍的劲用在学习上而不是八卦上的话,没准成绩能提升一大截。
程北茉只说自己是蒙的,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
“我们俩蒙了那么多,没有一个是对的,怎么你就正好蒙对了?”
程北茉用笔敲敲纸面:“大姐,你的书一个小时没翻了。”
“是裴颂告诉你的吗?”她们俩各说各的,“他也太信任你了,把他最深处的秘密都交给你了。”
什么最深处的秘密……有个人,他名字叫狗,这算哪门子最深处的秘密?
“我听见张弛这么叫他的,行了吧?”
陈韵吉一愣:“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早点说的话,怎么引你来我家学习?”程北茉用笔尖点了点练习册,“快点,先把这几道三角函数的题做了。”
“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居然算计我,想让我偷偷学习?”
心机够深!
程北茉挑了挑眉:“Bingo!”
陈韵吉绝望地往程北茉的床上一躺,正准备施展演技,“咣”地一声,砸得后脑勺生疼。
“等你拿了两万块的奖金,把这张床换了吧,简直是凶器啊。”陈韵吉吃痛,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
程北茉的床是张一米五的硬板床,木工师傅打的,没有床垫。褥子厚了上火,薄了又硌得慌。
有了两万块的奖金,大学的学费就不用愁了,应该还有余裕换掉这张床。
可那两万块,她到底能拿到吗?
一时间,房间陷入沉默,两人心思各异,一个在桌前用笔抵着下巴,一个枕着双臂歪在床上。
陈韵吉盯着天花板,忽然问:“你说,裴颂在开学典礼上会说什么啊?”
“他说什么也没人在意吧。”程北茉笑笑。
那张俊脸往台上一杵,就足够有讨论度了,至于他说什么,大家大概率是听不进去的。
“也是。”陈韵吉表示赞同。
但她会错了意。
“反正咱们学校各种活动,除了运动会,其余的向来都是走走过场,没有几个人会真的在意。”陈韵吉耸了耸肩,“好像上不上这个学,都没有几个人在意。”
程北茉半张着口,想说点什么,停了半晌,还是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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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大家都在期盼开学典礼。
因为开学典礼安排在下午,开完可以少上一节课,提前放学。
周三下午,八中全体师生齐聚操场。当开学典礼主持人报出裴颂的名字时,底下的人开始不安分了。
省重点的校草转学到野鸡学校,是八中开学以来最轰动的新闻。
不少人只听说过裴颂,但没见到过。
没亲眼一睹校草“芳容”的,都颇为好奇。有人在下面怪叫,有人吹口哨,甚至有人喝倒彩。
下面瞬间乱成一团。
主持人反复让大家安静,最后教导主任站出来,才勉强维持场面。
教导主任气急败坏:“我们八中的学生现在连最基础的安静都做不到了吗?”
一片肃杀。
少年在喧嚣过后的肃静中走上台,精神利落,像一棵蓬勃生长的白杨,充满了生命力。
程北茉和几千人一起仰望着他。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身上那股桀骜的劲儿一清二楚。
裴颂沉沉道:“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我是高二三班的裴颂。”
慵懒的音色透过广播扩音,反而显得沉稳,更有质感。
程北茉左手边是高一新生,脸被晒得黢黑,一看就是刚经过军训的洗礼,眼神却清澈而神往。
有个女生情不自禁地感叹:“学长好帅啊……”
“校草果然实至名归。”
“你这手机只能放大到这样吗,都拍不清脸。”
……
周围一波一波的感叹淹跟裴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程北茉只能听得断断续续。
果然,只要那张俊脸站在台上,说什么就变得不再重要。
裴颂的演讲中规中矩,符合流程,就在大家准备鼓掌时,他轻轻调整了一下面前的麦克风。
“接下来,我想说点别的。”
这显然是裴颂的临时起意。
底下发出小小的骚动。
程北茉回头,只见队伍最后的老闫神情紧张,头上已经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很多人提起我们时,总会说八中的学生怎样怎样,我不是很认同。”裴颂顿了顿,语气正经起来,“八中只是学校的名称,而不是一种学生的标签。”
这话直指教导主任,底下有人发出爆笑,有人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