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瓦解与脆弱
邢越冷嗤一声,说:“跟神经病讲什么逻辑?”
孙梨花点头,觉得邢越说的有几分道理。
几人打算留下来帮方时家打扫一下,周兰考虑到孙梨花大着肚子,想让她回去休息,孙梨花拒绝了。
就帮忙递递东西,倒倒垃圾什么的,不至于累到,更何况家里没有人,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打扫卫生的时候,周兰他们一起骂方天,几乎是把这辈子会的脏话都用在了方天身上,邢知周一直默默收东西,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
方时什么时候回来。
等收拾完,周兰说回家,邢知周坐在凳子上没有动,邢越问:
“仔仔,你不回去吗?”
邢知周说:“我想等方时回来。”
周兰认真盯着邢知周的神态表情端详,莫名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是说不上来,邢越还在劝邢知周回家等,周兰阻止了他:
“算了吧,仔仔和小时关系好,他家出了这种事他肯定不好受,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
邢越:“好……吧,我就是怕他一个人待着难受……”
周兰说:“我们去街上买点菜吧,天柔他们做笔录回来,应该也没工夫自己做饭了,本来也说好了来我们家吃的。”它转头又对孙梨花说:
“梨花,你也去我那吃饭吧?”
孙梨花是个大方的,说:“那我不客气了哦?”
周兰说:“不要客气!”
……
邢知周就一直在方时家坐着,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信息安安静静躺在聊天框里,对面没有回复。
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日薄西山,一辆警车停在了方时家门口。
邢知周明明觉得很累的,但那一瞬间,身体里的肾上腺素好像疯狂在疯狂分泌,他起身,急切的往车里看,直到看到方时下车,双腿竟然软了。
他撑着门框,对方时笑,他知道笑的难看,但总不能哭吧。
方时搀扶着邢天柔下车,看到邢知周,注意到他的状态,问:“你怎么了?”
邢知周差点就要哭了,喉头哽了哽,说:
“等你等到腿麻了……”
第42章 瓦解与脆弱
警察把方时一家人带到了警察局,因为双方都挂了彩,而且又是一家人,所以只是对事情的前因后果做了笔录,先动手发疯的方天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甚至连拘留都没有,事情就以家庭纷争草草了结了。
方时没有把当时的情况细讲给邢知周听,只是说了个大概后就一直坐在书桌前不说话,也没其他动静,不看书,不做题……
只是在发呆。
邢知周看着方时脸上的红肿,还有脖子上的抓痕,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还疼吗?”
方时身子轻微动了一下,摇了摇头,过了几秒才说:“我妈应该比我疼。”
邢天柔的伤势看起来比方时要好得多,方时这么说,邢知周只能理解为心理上的伤痛。
有时候心痛比身痛要痛上千百倍不止。
身上的伤几天就好了,那数十年搓磨下来的心上的伤呢?怎样才能痊愈?
邢知周长长叹了口气,方时微微侧过头看着他,邢知周也看着方时,两人就这么对视。
邢知周在等方时说话,后来实在等不下去了,才问:“你看着我不说话干嘛?让人怪……”
怪不好意思的。
方时面颊肌肉微微收缩了一下,邢知周就慌了,“是疼吗?”
方时说:“不疼,处理过了。”
邢知周不信。
方时又强调,“不疼,真的不疼。”
邢知周:“……”沉默着,嘴唇控制不住的抽搐起来,泪腺开始分泌眼泪蓄在眼眶里打转。
在同龄男生面前哭,多少有些挂不住脸,邢知周偏头擦泪,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勉强压下情绪。
他说:“怪我,我说过要保护你,我没做到。”
方时声色轻轻的,“怎么会怪你?如果这都要怪你,那这世界就没什么道理可讲了。”
邢知周剩下的话被噎在喉咙口,确实,在别人的视角里来看,这事该怪的只有方天,他邢知周连个路人甲都不算,怎么也怪不到他头上。
可是他自己心里过不去。
因为回来的目的,最重要的就是保护方时,但他没有做到。
方时:“邢知周。”
邢知周:“嗯?”
方时:“你作业做完了吗?”
邢知周懵了,“啊?”
怎么好端端的就讲到作业了?
方时说:“你今天应该也没空动作业吧?你先回去吧,我想……”
“我想一个人静静。”
邢知周:“……”
他答应了方时,没有要留下来,但是有那么点失落,离开方时房间时,他故作轻松的说:
“晚上去我家吃饭,我爸妈都做好了,等着你和阿姨来呢。”
方时回身看他,“好。”
门慢慢被合上,门后的邢知周只留一条缝,直至彻底消失在了方时的视线中。
老房子隔音不好,方时静坐在位置上,仔细判断邢知周的动静。
他在楼道,下楼了,和邢天柔说了两句话,步子逐渐听不到,方时直起身子,翘首就看到了邢知周回家的背影。
残阳如血,邢知周搭着肩膀,背影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