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云邬雪山
不过......齐晟笑意微敛。
这“采花贼”倒是坏人心情,他拧起眉头。
舀起水粗略洗了洗,齐晟起身拿过屏风上挂着的巾帕随意擦拭两下,穿戴整齐后拿起桌上的赤陵剑,阔步走了出去。
宴秋客栈临近渡头,住客鱼龙混杂。
中心是一处庭院,四面皆是厢房,庭院中散步之人可四处打量,同样,屋中人也可透过窗扉观赏。
以往倒是极为热闹,但今日多数人都去了街市,显得尤为寂静。
齐晟兀自走向院中一颗百年菩提,仰头打量一番,旋即脚尖一蹬树干,身姿轻盈地掠上树,寻了处较为结实的枝干。
齐晟将剑抱在怀中,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放松地背靠树干闭目养神。
万秋楼与宴秋客栈背后是邱家,邱德乃礼部尚书,年少时是当今圣上的伴读,如今亦是对方的心腹,府中最不缺的就是护卫,客栈前门后门夜里有两拨巡逻。
他守在庭院之中,风吹草动便好掌控了。
齐晟闭目一会儿后,睁开眼随意瞧了瞧四周,心中微叹。
也不知池姑娘在哪间屋......陡然对上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眸时,齐晟一惊。
南面二楼的一处厢房窗扉半开,池州渡静立在窗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知这样看了多久。
红衣女子未戴面纱,沉鱼落雁,冰肌玉骨。
齐晟起初被美色所吸引以至于晃神片刻,待到反应过来后立即扬起笑容,坐直身体唤道:“今夜有我守着,姑娘还请安心......”
“啪嗒。”
姑娘平静地收回视线,丝毫没有被人抓包的窘迫,动作利落地关上了窗。
齐晟望着紧闭的窗扉顿了顿,紧接着叹息一声,自然地靠了回去。
他倒也并不失落,反而嘴角荡漾起淡笑。
夜里寂静,齐晟忽然有些想念方才任他揉搓的雀兄了,也不知方才落水可有冻着。-
不知觉间,远处江上的灯火逐渐黯淡。
喧嚣如同浮梦一场,万物皆在静谧中沉睡。
淡淡的异香萦绕在鼻尖,床榻之上的红衣女子不疾不徐地睁开眼。
——毒,迷药。
池州渡安静地盯着床幔,手指悄无声息握上腰间的银鞭。
平日里他用了障眼法,所以在外人看来,他手中是一柄银剑。
“沙沙——”
窸窸窣窣的声音缓缓靠近,池州渡阖上眼,握着银鞭的手上溢出丝缕如墨的煞气。
在对方轻笑一声朝自己伸出手时,池州渡倏地睁眼,冰冷的杀意在夜里愈发锋利,玄色煞气裹挟着长鞭,如同离弦之箭般攻向来人眉心。
杀人的命煞也许会引来天雷。
不过虽说玄九不如原身熟悉煞气,但近来内息平稳,再添些命煞也并无大碍......突然,一道快如闪电的白光闪过。
池州渡下意识眯起眼,像是意识到什么,他果断收了攻势。
下一瞬,就在那蒙面贼反应迅速的握住匕首朝他刺来之际!
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噗呲——”
利器刺穿皮肉的声音响起。
那贼人显然始料未及,浑身一震后仓惶回首想要看清是谁,身子却先一步软了下去。
齐晟冷着脸收回剑,在对方捂着腹部即将倒下之际,毫不留情地一脚将人踹至墙角。
他回头望向坐起的池州渡,温声询问:“可有伤着?”
池州渡的目光从对方仍在滴血的剑尖,挪动到齐晟在月光下显得温和俊朗的脸上。
“姑娘?”
见对方久久没有回应,齐晟以为自己将人吓着了,立即将剑背在身后遮住血迹,紧接着在距对方约莫三步之处停下,轻声安抚:“可是吓着了?”
池州渡半边脸深陷阴影,并没有回应。
齐晟瞧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清“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水润的眼眸,顿时心软。
他上前一步,抬手将床幔解下,勉强能遮掩外头的光景。
“稍等。”
齐晟说完这句,转头走向半死不活的蒙面贼,撕下对方衣裳的布料,将其双手绕到身后牢牢绑住,并且担忧吵到相邻住客,贴心地往他嘴里塞了块破布。
随后拽着蒙面贼的头发,将他扔到厢房侧边的屏风后。
蒙面盗贼呼吸急促,垂首盯着自己不断溢出鲜血的腹部,惊恐地摇头,被堵住的嘴里发出徒劳的闷叫。
齐晟修长的手指拍了拍对方的脸,压低的嗓音里暗藏威胁。
“若你老实待着,尚有一线生机。”
他的手指下滑,忽然用力按在对方受伤的腹部,以示警告,“反之......”
蒙面贼身体剧烈颤抖一下,疯狂地摇头蜷缩起身体,望向齐晟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祈求与恐惧。
可没人愿意聆听畜牲的求饶。
齐晟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擦拭着沾血的手指,而后抬脚用力碾在对方的胯下。
“唔!唔——!”
破布也堵不住蒙面贼口中痛苦的哀嚎,齐晟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扭曲的模样,眼中闪过厌恶,毫不犹豫地转身,轻嗤一声。
“孬种。
第6章 云邬雪山
“安置”好碍眼的采花贼,齐晟将剑上的血迹擦干净,别回腰间。
他望着屋内依旧毫无动静的床榻,缓步走到桌边,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