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会友57
紧闭的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刹那间阴煞涌出,待到感知到威胁想要后退之际,被迎面而来的黑煞穿透,瞬间灰飞烟灭。
池州渡取出符纸,以煞为引,画出复杂的符文,最后一笔勾勒完成后,符燃。
幽蓝的火焰烧的很缓慢,如同寺庙里香火一般,引出一缕泛着蓝焰的细烟,慢慢悠悠朝着某处而去。
池州渡循着方向朝前走,指尖夹着燃着的符纸。
他一步步不疾不徐地走着,略过腐化恶臭的尸体,直至来到正中央端坐的家主身前。也就是这时。
手中的火焰燃尽,熄灭。
眼前死去多日的人仿佛感知到什么,倏地睁开眼。
只是不等那双混浊的眼睛看清眼前为何物。
池州渡伸出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地戳穿了对方的眼珠。
尸体猛地抽搐一下,又很快僵直,变回一潭死水的模样。
池州渡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半空中浮着的煞气殷勤地聚拢过来,蚕食掉他手指上腐朽的气息,而后又钻进尸体的眼眶。
黑煞散尽之际,尸体也恢复如初。
池州渡睥睨着尸体紧闭的眼睛,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不自量力之人。
不多时,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千里之外。
一片漆黑的屋中,床上原本安逸的人忽然抽搐几下,偏头呕出一滩鲜血。
他痛苦压抑地低吼几声,颤抖着掀开被子,月光稀薄,隐约可见腿部经络被撑得鼓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头蠕动。
他忍着剧痛从枕头下方取出匕首,咬牙将自己的小腿划开,粘稠的血迹伴随着密密麻麻体爆而亡的虫尸涌出。……这是警告。
剧烈的喘息之中,那人粗粝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几近癫狂的笑,没笑上两声,便又狠狠咳嗽起来。
“是他......”
暗处之人的呢喃,犹如阴魂不散的耳语。-鲁山剑宗。
各方陆续传来书信,将所有能收集到的有关百年前、咒术的古籍记载悉数奉上。
轻越许是听闻了风声,与天机阁“谈了笔交易”,羽迁公子传来的信纸上只有一行小字。
“小心身边人......”
齐晟喃喃自语,旋即掏出火折子,将信纸点燃。
在火苗触及手指之际,他松开手,烧到一半的纸犹如被火舌蚕食的蝶,只剩下余烬。
这个“身边人”的界限难以定义,只能说给他敲了一记警钟,有所提防。
如今线索七零八落,咒文是关键所在。
这些天夜里,他试图将百年前有关咒术的所有记载串联成一个完整的线。
但在关键之处,出现了一个豁口。
齐晟拧眉望着被自己书写的密密麻麻的宣纸,修长的手指划过一处突兀的空白。
早至两百年前至如今,多数记载都被保留了下来,可惜都是术法、秘法。
而顺着这条线捋下去,更为重要的咒术起源却没有丝毫记载,齐晟费尽心思翻阅古籍,结合众人送来的线索,这才察觉了异样。
后世无人不知三百年前江湖大乱,但又无人知晓为何大乱。
记载之中只提及那人间炼狱、名不聊生的凄凉之景,有关江湖、门派的详细记载确是少之又少。
而线索就是在这里戛然而止的。奇怪。
三百年前能人之辈的故事倒是还算齐全,包括朝廷的记载都颇为详细,为何偏偏是有关江湖关系、咒术这两样关键所在的记载几乎没有,就像是有人有人硬生生抹去了这些痕迹一样。
齐晟神情凝重。
难道说......谜团的尽头,是三百年前?
凶手这么费尽心思,究竟想引着他们往何处去?
书房中传来一声疲惫的叹息。
如今唯一的慰藉就是众人没有起疑心,在线索上也提供了不少帮助,但正如元掌门所言,隐瞒非长久之计。
江湖是自由之地,亦是动荡之地。
为壮大势力而拉帮结派的行为本就难以遏制,三宗之中尚有亦正亦邪的暗宗,又何况这偌大的江湖呢。
他借着此事顺势将灵蛊送往各宗,方便联络不假,也是盯着各宗的一举一动。
敌人在身边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一转头,届时身边都是敌人。此事急不得。
齐晟在姜、白两家画上一个圈,目光微冷。
他隐隐觉得,这位幕后真凶不会再杀人了,因为众人的目光已经如愿以偿放到了他身上。
或者说,放到了他想要引出的事上。
若继续嚣张行事,恐怕很难全身而退了。
换句话说,他们暂时可以松口气了。
齐晟小心地卷起宣纸,放入暗格之中。
忽而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他抬眸,“谁?”
“师父,是我。”烟淼的嗓音传来,含着些许笑意,“肖大侠他们造访,带了锦绣楼的美酒,说邀您一叙。”
齐晟疲惫的神情一扫而空,立即起身开门,“快,命人好生招待着,我换身衣裳便来!”
“是!”烟淼一溜烟就要往外跑。
齐晟匆匆的身形忽然一顿,又将烟淼揪看回来,“去与玄九说上一声,你午时便陪着她用膳,她并不注重口腹之欲,有人在身边啰嗦能多吃些。”
烟淼的眼神顿时微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