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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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个儿怎么回事?宋学士唤你好几声都没反应?”午时用膳,季宴礼将餐盘端放在桌上,皱着眉问道,“昨日熬大夜了?眼底下黑得跟锅灰似的。”
谢见君本就头疼,被他这么一念叨,连太阳穴都跟着突突地叫嚣,“云胡昨夜生了。”
“如何?要紧吗?”季宴礼惊呼。
“早起走时,已经睡了,稳婆说没事,晚些待我回去,请大夫入府再把个脉……”
“如此甚好,待孩子洗三时,可别忘叫着我们过去,都沾沾喜气。”季宴礼被带着心生欢喜,“对了,你没看看孩子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乳母说,是个小公子,不过我来没得及细看,只瞧着眉眼像极了云胡,清秀得很。”谢见君回忆着临走前,他从乳母手中接过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一双小手细细软软叩着拳头,瞧着就可爱,想来云胡小时候,怕是也跟这奶娃娃一般喜人。
季宴礼望着自家这师弟眼眸中初为人父的温柔,禁不住生出了几分羡慕,“孩子起名字了吗?”
“那是自然,一早家中先生便帮着取好了名字”,谢见君敛起脸上的喜意,清了清嗓子,略有些正经道,
“单字为‘瑭’,取自于《淮南子·脩务》‘瑭碧坚忍之类,犹可刻镂,以成器用’,意为谢瑭。”
第125章
谢家大福的洗三礼和满月礼,都是谢见君在家中草草操办的,只宴请了季宴礼一家三口,还有几位相熟的同僚。
满月当日,柳云烟送来小孩子的新衣,吃食和用长寿彩线扎成的装有铜钱的红包,特地将红包挂于谢瑭胸前,以示消灾免难,祈祥求福。
这铜钿牌原是应当夫郎娘家准备,但云胡的情况特殊,柳云烟便着人一早就给备下了,也算是圆了这场遗憾。
天意渐暖,上京城终于逃离了料峭的冬日。
谢见君散班回来,先是在屋外净了手,换上家中所穿的常服后,才轻手轻脚地猫进屋子。
“大福,翻身!”满崽盘腿坐在炕上,神色凛然,一本正经地教,年仅四个月的谢瑭翻身。
云胡乐得清闲,背靠在墙上绣小肚兜,时不时扫他二人一眼。
“哪能学的这么快?”谢见君上前先贴了贴自家小夫郎,才轻笑着走近,抱起平躺在床上扭来扭去的谢瑭。
“怎么不能?子彧说他四个月就会翻身了!”满崽道听途说。
“你还跟子彧说,你四个月就会唤阿爹了呢……”谢见君调侃道,顺手探了探谢瑭身下的尿布,摸着干爽后将人搂紧,拿一旁的拨浪鼓逗他。
“阿兄真过分,净会揭我的短……”满崽嘟囔道,他哪里还记得自个儿四个月时候的事情,不过是非要争过季子彧,压他一头罢了。
谢见君莫名被冤枉一通,他哭笑不得地将怀中的谢瑭换了个手,掏出油纸包的猪肉脯,特意拿到满崽跟前晃了晃,只勾得他眼睛都看直了。
“阿兄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了!”满崽惊喜道,蹦着高,抻长了胳膊想去拿。
谢见君瞄了眼偷偷“告状”的云胡,将手里的猪肉脯丢给小家伙,“可不兴多吃,等会儿就得吃饭了。”
“知道了知道了”满崽一溜烟跑出了屋子,须臾便听着他在院子里唤昌多,说要给他尝尝梅斋的猪肉脯。
“到底还是个孩子脾性……”谢见君笑骂了一声,垂眸望着自己怀中这个白白嫩嫩的大福,禁不住噘嘴做了个鬼脸,逗弄得他“咯咯咯”乐呵,黏嗒嗒拉丝的涎水沾染到自己的衣袖上,他也不见嫌弃之意。
“我来抱他吧,你散班回来也累了,先歇歇。”云胡放下手中的肚兜,将针线都收进斗柜,上手欲将大福接过来。
“无妨……回来能见着你们,便是不觉得乏累。”谢见君俯身亲亲小夫郎的额前,被大福手快地一巴掌把两人扇开。
“小兔崽子……”平白挨了一巴掌,谢见君也不恼,抓过他细软的小手打量了一眼,难怪这几日总瞧着云胡脸上被抓得一道一道儿的,弄了半天是这小家伙的手笔,他唤来乳母,让她带大福去磨磨指尖。
没了“碍事”的两小只,他搬来一把椅子,挨着云胡坐下,沉甸甸的脑袋枕在他腿上,片刻,低声喃喃道,“今个儿西戎那边,派使者过来,提出要和咱们休战……”
“休战是好事儿,跟西戎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边境的百姓得多遭罪!”云胡顺着他的话茬说道,他晓得自家夫君一向都是主和派,最是见不得战争频发,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过着人间炼狱的日子。
“哪有这么容易……”谢见君叹了口气,抓过小夫郎的手,十指交扣团于掌心中,“使者受西戎王嘱托,开口就要黄金万两,牛羊千头,除此之外还有绫罗绸缎,人参玉器……”
云胡挪了下身子,好让谢见君躺得更舒服些,“虽说如今国库空虚,但这些东西,户部总不至于拿不出来吧,若能用这些换黎民百姓的安宁,不是比战士们战场厮杀要好上千倍万倍?这一打仗,可就是民不聊生呐。”
“话虽如此,但除却这些,使者还抛出了个条件,说是那西戎王听说嘉柔公主花容月貌,倾国倾城,想要迎娶公主为正妻,若我朝答应,他们还可将所提条件一并减半,作为公主嫁入西戎的聘礼,那西戎王年逾五十,鹰头雀脑,虎背熊腰,因着常年在外征战,还沾染了一身的血腥气,寻常孩子见了都忍不住瑟缩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