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云胡呢?让云胡陪你去?”,谢见君伸手将人搂紧,温声问道。
就见满崽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他的颈窝处,似是没睡醒一般,闹着小性子,“不要云胡,我要阿兄陪……阿兄陪我去嘘嘘……”,一面说着,一面还可这劲儿地蹦跶,似是下一刻就要憋不住了。
他无奈地轻抚了抚小家伙的后背,晓得是这磨人的起床气又上来了,便打算同圆桌对面的新县令致歉,自己先行带他去解溲。
好在这位县令大人混迹官场多年,这点眼力见儿也还是有的,当即就起身,拱手行礼,“谢大人若是有要紧事儿,下官便不叨扰了。”。
“幼弟顽劣,倒是让县令大人见笑了……”,谢见君故作难为情道,心里却早乐开了花。
送走新县令后,他扣紧门,回身瞧着满崽大喇喇地坐在圆桌前,双手捧着茶盏,咕咚咕咚地一阵猛灌,哪里还有刚才被憋急的模样。
“你不是让我要陪你去嘘嘘吗?”,谢见君莞尔笑道。即便他再迟钝,也能瞧得出来,这小家伙特意跑进来闹这一通,无非就是想把他从县令的唠叨里解救出来。
“阿兄真笨!”,满崽挤挤眼,眉梢飞出一抹小得意,细长的小腿耷拉在凳子上来回摇晃,“我可是帮了云胡一个大忙呢!云胡说,等会儿要给我买糖葫芦!”。
正说着,不经念叨的云胡从门外探进身来,“可是走了?”。
不等谢见君应声,满崽从凳子跳下去,一把扑进云胡怀中,仰着头兴冲冲道,“云胡,我完成任务了,你答应的糖葫芦不能食言!”。
“去去去……”,谢见君将他提溜到一旁,抬袖捏捏小夫郎脸颊上的嫩肉,毫不吝啬地开口称赞道,“我们云胡真聪明,连我都要佩服你了!若不是有你出的主意,我这会儿在琢磨要如何去应付那县令呢!”。
被一通夸夸的小夫郎抿抿嘴,唇边勾起一抹羞意,“没、没什么,咱们快下楼吃饭吧、”,他嗫嚅着,推了推凑上来的谢见君,“别、别闹、满崽还在呢!”。
“我可以不在!”,见惯了自家阿兄和云胡的亲昵,满崽懂事地捂住眼睛,从指缝中漏出一条细缝儿,偷摸瞧着。
谢见君几乎要被这俩人逗笑,他晓得小夫郎脸皮儿薄的很,不经逗弄,只他稍稍贴近了些,便紧闭着眼,一副觉得不妥,但又不敢反抗的乖软模样。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他适时松口。
只待云胡放松警惕,试探着睁开眼时,猝然唇边被什么温热的东西飞快擦过,谢见君得逞的黠笑映入眼帘,一抹滚热倏地飞到耳后,烫红了耳尖儿。
“你、你、我、”,大抵是生气自己被骗了,小夫郎磕磕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片刻,落荒而逃。
始作俑者扶着门框,朗声大笑。
“阿兄真黏糊,也不知道云胡如何能受得了你!”,满崽见证了他家阿兄耍无赖的整个过程,翻了个白眼吐槽道,登时就招来脑袋上一记不轻不重的爆栗。
——
吃过早饭后,脸颊还红着的云胡带着满崽去街上兑现糖葫芦的承诺,谢见君则备上厚礼,往赵府私塾去。
不巧的是,赵岭前日带着一众学子们下地劳作去了,半月后才归。
子墨正直换牙期,前门牙掉了两颗,说起话来漏风,谢见君半蹲在私塾门口,听这小子来回说道了好几遍,才勉强能听明白。
无奈,他只得将拜师礼留下,托子墨先给赵岭带句话,计划着改日再登门拜访。
没见着人,他也没多做逗留,唤车夫接上闲逛的云胡和满崽,马车哒哒往福水村去。
第95章
得知谢见君要回福水村祭拜,早在他们入四方镇当日,县令便已然安排衙役,给里长谢礼传了消息。
现下马车刚拐上进村的大路,村口界碑处乌泱泱地站满了人。
“哎呦,回来了,我们状元郎回来了!”,耳尖的福生娘打老远,便听着辘辘的马车行进的动静,立时扬声吆喝起来。
谢礼连连挥手,招呼昨个儿才将将组起来的“仪仗队”,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就连外村的人,都得了消息,早早地摸了过来,想瞧瞧这状元郎是个什么模样。
马车缓缓地停在众人面前,修剪得圆润修长的手指轻掀开车厢门帘,谢见君探出半面,“礼叔?”。
他忙不迭下马车,先行拱了拱手。
“可算是把你们给盼回了,我们在这儿等了大半日呢……”,谢礼托住谢见君的行礼,一脸慈爱地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只觉得眼前的人,比从福水村走时要消瘦了些,许是读了这五六年的书,倒真有几分光风霁月书生郎的清贵模样。
“让您久等了,回来路上耽搁了些时间……”,谢见君娓娓解释道,“礼叔,您同家里人,可一切安好?”。
“既是迎你回家,便多等一会儿也无碍……你放心,我这一切安好……”,谢礼拍拍他的肩头,眼底尽是欣慰,“满崽呢?还有云胡?没跟着你一起回来?”。
话音刚落,谢见君回身探手,将云胡小心翼翼地扶下了马车,小夫郎身着月白云缎锦袍,发丝以银簪高高束起,颈间一抹青绿衬得人眉眼如画,那腕间玲珑剔透的白玉镯子更为扎眼,勾得一众人看直了眼儿。
“看这富贵模样,还当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呢”,一婆子撇撇嘴,酸里酸气地阴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