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沅礼好志向,但你能先把夫子的作业交了吗?”,谢见君虽赞赏宋沅礼的雄心壮志,但还是忍不住泼了他一盆冷水。
季宴礼“噗嗤”笑出声,惹来宋沅礼涨红了脸,追打了他二人一路。
十日旬假后,常修然背着书袋来学府了。
人瞧着瘦了不少,上夫子的课也板板正正的,没有先前那般傲慢无礼,只唯独看谢见君的眼神,还极力克制着愤恨,大抵是把被自个儿爹收拾一通的怨气都加在他身上了吧。
谢见君权当自己看不着,他正饱受算术课的折磨。即便是自己有后世的数学打基础,真要下手解这古代的算术题,还是有些力不从心,旁个学生更是怨声载道,一时之间“哀鸿遍野”。
这人还没缓过劲来,下午的第二节课,又改成学习六艺的课。
今个儿下午是上骑射课的第一日,教谕早先叮嘱过,家中自幼习得马术的学子,可自行带熟悉的马匹过来上课,其余学子,便用学府里养在马厩里的马匹。
中午,
谢见君整理完书册,从藏书阁出来,迎面撞上了时良,见他面目发白,神色慌张,十月天,额头上竟然沁满了汗。
“时良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儿?”,他担心时良又被常修然为难,故而出声关切道。
“没、没什么!”,时良大喘粗气,眸光时不时往身后瞄,“我、我就是丢了东西,出来找找……”。
虽说是找东西,但时良的视线一直在四处张望,不曾低头寻过什么。
谢见君有些疑惑,这时良来的方向,可是学府里马厩所在的位置,那地方偏远僻静,除去养马的马夫,鲜少会有人过去,即便是找东西,也不该找到马厩去。
他正要开口,时良喘匀了气,不等他发问,随口搪塞着说自己找到东西了,继而仓皇离去。
谢见君作罢,时良不说,他也不可能逼问。
下午上课时,
马夫牵着骑射课要用的马匹过来,其中还有几匹,是学生自行带来的。
“瞧瞧,这可是我爹在生辰之日送我的!”,常修然冲众人显摆着自己刚得来的骏马,这骏马身形高大,通体黑亮,瞧着威风极了。
众人齐齐赞叹,眸光中难掩羡慕。
谢见君没往跟前凑,他身背着弓箭和箭袋,手抚摸着面前分给自己的这匹清白杂色相间的骏马,心头熟悉感滋滋往外冒,他当真是有年头没骑马了,自打穿来这里,连箭都不曾再碰过了。
“看他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儿,恐怕今个儿是第一次见到马吧!”,常修然一直注意着谢见君,现下瞥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禁不住嗤笑道。
“老大,你可别说话了,不然你爹又该削你了……”,赵瑾在一旁提醒道。
“嘶”,常修然深吸一口气,“我爹再神通广大,手也伸不进这学府来,我说两句怎么了,还不兴我过过嘴瘾了?”。
“是是是,你说你说……”,赵瑾摸摸鼻子,不敢再触常修然的眉头。
谢见君自是听见他俩在这嘀嘀咕咕,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个翻身上马,扬手挥起一道马鞭,马儿轻啸一声,撒欢儿地疾驰起来。
灼灼暖阳下,他策马前行,衣袂飘飞,尽显优雅。
“老……老大,谢见君会骑马啊!”,赵瑾忙不迭杵杵常修然的胳膊,让他往马场中间看,就见谢见君侧身拉开长弓,一道羽箭咻得离箭而出,侧着常修然的鼻尖而过,正中赤色靶心。
常修然登时脚下一软,背后冒起一层冷汗。
“抱歉,手滑了。”,谢见君策马过来,轻飘飘地致歉,马蹄溅起雾茫茫的尘土,将二人呛得直打喷嚏。
“你!”,常修然似是迎面浇下一勺滚烫的热油,怒火从心底翻涌上来,“你给我等着!”。
他招来自己的骏马,一个翻身上马,抖了抖缰绳,双腿猛一夹马背,手中的长鞭重重落下,骏马扬鬃长啸,本该向前飞驰狂奔的马儿却突然受惊,马首后仰,前蹄子高高撩起。
常修然用力地绷住身子,紧拉起缰绳,意图靠自己的力量控制住马。
片刻相搏间,他被马用力地摔在地上,失控的马儿一脚踏在了他的腿上,腿骨应声而断,马场上尽数都是他撕心裂肺地惨叫声。
第62章
“伤人了!伤人了!”,马场上惊呼声此起彼伏。
马夫反应极快,立时一个箭步上前,翻身上马,趁乱攥住了缰绳,半个身子俯在马背上,抓住鬃毛扯着它在原地打转,片刻后,马儿缓缓地平静下来。
常修然已经被拖走,教谕让他平躺在地上,唤人去寻大夫。
谢见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时良的影子,就见时良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冷眼看着哀嚎的常修然,神色复杂。
他敛回视线,冷不丁想起中午那会儿从藏书阁出来时,正碰上说自己找东西的时良,他脑袋里忽而蹦出个大胆的念头,常修然坠马这事儿,真的是意外吗?
然则没等他细想,匆匆赶来的医官们就将断腿的常修然抬走,骑射课继而宣布下课,余下的时间,教谕让他们回学斋温书。
转日,
谢见君刚进学斋,宋沅礼便鬼鬼祟祟地将他拉到一旁,“见君,你可知道,常修然昨日被马踩断了腿,据说伤得很是严重,血肉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