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天师他甜度超标_分节阅读_第56节
看来的确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呀,魏镜澄把人揽过来,后背贴在他怀里,瞬间便有了困意,但好不容易见面,又舍不得就这么睡了,还想同他多说两句。
“这几日如何?有没有什么大事?”魏镜澄的声音散散的,带着点疲乏。
要是说到这个,徐灵鹿可就不困了,他在魏大人的怀里翻了个身,面对面贴着,“你知道吗,梨白怀崽子了!”
这倒是新鲜,魏镜澄看着小天师满是兴奋的笑脸,低头用额头蹭蹭他的额头,“哦?是阿润的?”
“嗯嗯,阿润这只小傻猫,马上就要当爹了!”
“我入宫之前,梨白就说想要小崽子,然后整天调戏阿润,回来后就发现梨白怀上了,也不知道这次能生几只?”
小天师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着说着才发现抱着他的人呼吸声逐渐均匀,已经睡熟了。
轻轻亲了一下魏大人有点刺刺的下巴,徐灵鹿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魏镜澄已经离开了,徐灵鹿在晨光中伸了个懒腰,这恋爱谈的真不容易。
桌上留着一张魏大人写的字条,说是最近可能会有个惊喜,但至于是什么惊喜又没有明说,小天师把字条收好,嘀咕一句,“怎么?你要求婚吗?”
然后就去安排家中所有生物的早饭了。
后面的几天,徐灵鹿已经习惯了晚上睡觉不再闩窗,魏镜澄一直很忙碌,但基本每晚都会出现,有时他还醒着,两人会各自聊聊最近发生的事情,关于案件有什么进展,梨白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之类的,有时魏大人来的太晚他已经睡熟了,在梦中只觉得身边一暖,早上醒来时才恍然魏镜澄来过。
东院的日子平和安稳,徐府其它地方却是要闹翻天了。
自打徐正清要办宴会大张旗鼓的认回徐灵鹿之后,陈氏和徐俊崇就开始闹。
对于陈氏来说,徐灵鹿这么不明不白的住在东院里,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线了,她绝对不要自己的儿子身上有任何污点。
而对于徐俊崇来说,本来他一直视徐灵鹿为假想敌,总想着事事攀比,以他的才华,样貌,气度那还不是样样都能压徐灵鹿一头,所以在徐灵鹿刚回云京城的时候,他总是将徐灵鹿往自己的社交圈中带,结果带一次碰一次壁,不仅没有压住别人,反而自己身边的拥趸走的走,散的散。
这么久了,徐俊崇依然还在翰林院见习,仕途上没有丝毫的寸进,过去花银子铺好的那些路,好似都被他自己的愚蠢行为堵死了,而徐灵鹿却先后攀上了魏镜澄,黎玄辞,现下甚至还与当朝天子相识,已是走到了他即便仰起头也看不到的位置上。
对于徐俊崇来说,徐家嫡次子这个位置是他最后的筹码了,绝对不能再丢掉。
在听闻徐正清要摆大宴认亲子之后,陈氏先是出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来了一套,但这次显然徐正清是铁了心要做,根本没理会她的小伎俩。
自己惯用的手段失效了,陈氏无奈,只好又从老家请来了父兄。
陈老爷子早年发家的手段不算清白,即便现在老了依旧带着匪气,趁着徐正清上朝不在家,直接带着一群家丁,将东院围个严严实实,自己上去一拐杖杵开了堂屋的大门。
“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呢?给老子滚出来!小小年纪如此有本事,竟敢欺辱我闺女和外孙。”
东院只有两个下人,早就被陈老爷带来的家丁用棍棒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徐灵鹿此时正在空间里给梨白揉肚子,猫崽子发育的速度很快,小猫咪这两天肚子涨的厉害很不舒服,时常需要小天师给揉揉,所以他根本就没听见外面的动静。
等了一会,发现自己一番张牙舞爪全演给瞎子看的陈老爷面上实在挂不住,气的用红木拐杖狠狠的在地上顿了几下,“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野种简直不知好歹!给我砸!”
“从院子一路砸到卧房,我就不信这小兔崽子还能当缩头乌龟不出来!”
家丁们得了命令正准备动手,院门口有个人裹挟着一身煞气看着他们。
他存在感实在太强,院中的众人一愣,没敢继续,就见那人要笑不笑的开了口。
“砸呀,怎么不砸了,我倒要瞧瞧,谁敢?”
第78章
来人一身戎装,风尘仆仆,虽然没有带兵器,却让人觉得他整个人就是最锋利的武器,像把驰骋沙场的宝刀,身上的血气都没散干净。
家丁们都不识得此人,只是单纯的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但陈老爷却是认识的。
他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
“误会,都是误会。”刚才还趾高气昂的陈老爷瞬间弯下腰,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咳咳咳咳,俊华,你可回来了,你是不知道,府里不知何时来了个野种,自称是你弟弟,不仅擅自住进了东院,还总是欺辱你继母和俊崇,老朽今天来,就是为了将他赶出去,好还东院一个清静。”
“哦?那我还要多谢陈老爷子喽。”
徐俊华抬脚走进东院,一时竟然有些情怯。
为了找个可靠的人查连环案,魏帝特地将他从北疆边关调了回来,他早就在书信往来中听魏镜澄说,自己弟弟回来了,今日刚到云京城,去宫里见了魏帝一面话都没说几句就着急回来看弟弟,没料到一进门就看见这么一出,嘴角的笑容要多冷有多冷。
“但有件事,我想陈老爷子应该要弄清楚,若是再让我听见你说我弟弟是野种,那我徐俊华便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到底谁才是野种,还要将您宝贝闺女跟人无媒媾和私下产子的事,写成话本,在全祁云各个茶馆讲上个三年五载的。”
“还有,从今往后你们陈家的人要是再敢踏进我东院一步,到时可就不能像今日这般轻松了,腿进来了就把腿留下,胳膊进来就把胳膊留下,要是脑袋也进来了,那就把命留下。”
陈老爷子被他这番言辞气的直哆嗦,却又毫无办法,只能站在原地抖个不停,家丁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不滚?”徐俊华一声历喝。
差点给陈老爷子吓得跪在地上,几个激灵的家丁见此情景,知道今天这个瘪是吃定了,赶忙点头哈腰的搀扶起陈老爷子带着众人溜了。
冲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徐俊华又补了一句,“这次是让你们滚出东院,若是下次再让我撞见,就直接滚出徐府。”
“包括你那个女儿和外孙。”
徐灵鹿从空间里出来,听见一阵吵嚷就往前院赶,只来及的看见一群拿着棍棒的家丁撤离时屁滚尿流的背影。
“这是怎么了?”他一边嘀咕一边往前院走。
一抬头看见一个年轻男人站在阳光下,正一脸怀念的抚摸着花盆的边沿,见徐灵鹿出来,他回过身直愣愣的盯着徐灵鹿看了半晌,然后露出了一个极为复杂的笑容。
徐灵鹿并不认识这个人,即便在他幼年的记忆中,也没有一个如此英武帅气的男子,这男子的笑容里似乎饱含着千言万语,有思念,有遗憾,有重逢乍见的喜悦,也有离散多年的悲苦。
毫无预兆的,徐灵鹿的眼泪猛地就掉了下来,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个人这张脸明明是陌生的,现在应该礼貌的上前问好,询问他的来意,自己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哭了。
见他落泪,徐俊华终于压下心中翻涌的各种情绪,轻声的问道,“怎么哭了?”
“明溪都长这么大了,还记得哥哥吗?”
唉,说完徐俊华就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句话也问的太蠢了,明溪被娘亲送走的时候还是襁褓中的小婴儿,怎么会记得自己呢?
“哥哥……”徐灵鹿小声的呢喃了一句,眼泪掉的更快了。
是呀,那和自己相似的眉眼,鼻梁上有小时候玩长枪时不小心磕到的伤疤,还有唇下的那颗小痣,这不就是自己在院子的记忆里看到的那个少年吗。
那个曾经会逗自己笑,会惹自己哭,还因此被母亲训斥的少年。
那个提成一杆长枪誓死也不让人住进东院的少年,现在已经被战争磨砺的更加锋锐沉稳,仿佛无论发生任何事,只要找到他就可以得到依靠。
怎么自己开口,这孩子还越哭越凶了呢?
面对大军围城都能淡定自若的徐将军,此时慌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明溪,我知道你可能不记得了,毕竟当年送你走的时候,你还那么小。“想起那时离别的场景,和后来的物是人非,徐俊华的嗓音也有些沙哑“但你应该知道,你还有一个哥哥的,如今哥哥回来了,以后谁也别想再欺负你。”
“哥哥。”徐灵鹿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定定的看着徐俊华,就这么叫了一声。
这两个字撞进耳里,徐俊华的眼眶也红了,他压着泣音回了一句,“哎!”
几步跑下台阶,徐灵鹿直直的撞进了徐俊华的怀里。
徐将军猛地被他抱住,支着两条手臂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拥抱这个动作对于他来说太生疏了。
打娘亲去世后,似乎就再没人抱过他,生活中只剩下了欺凌,尔虞我诈,离开云京城去了北疆之后,在那残酷的战场上,被他抱过的人,大多是下一刻便要断气的同袍。
此刻怀中泛着好闻香气的软软的弟弟该怎么抱,他一点章法都没有。
怕自己赶了几天的路身上又脏又臭也过到弟弟身上,也怕自己控制不好力气,万一抱得重了,弄痛自己弟弟,但他更怕这一切是场梦,等自己手臂环上去那一刻怀中的人就会忽然消失,像娘亲一样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挣扎。
手臂犹犹豫豫的环上徐灵鹿的肩膀,还好,他还在,弟弟还在。
兄弟俩终于完成了这个生疏但充满温情的拥抱。
刚才哭的有点太过分,小天师眼睛红肿,脸上多少也有点挂不住,就撒娇般的在徐俊华肩膀上蹭蹭,然后发现自己哥哥好像有点臭。
想到徐俊华可能一路餐风露宿,日夜不停的往回赶,就是为了回来看自己,徐灵鹿有些心疼,赶紧松开哥哥,上下打量的一番,这一打量就更心疼了。
相比院中那个少年,眼前这个男人又多了好几道疤。
额角处有一片圆形的疤痕,似乎还有些凹陷,应该是被钝器击中,看着十分凶险。
沿着右边的下颌线有道很长的伤痕,现在还泛着粉色,看着是道新伤,也并没有好好护理。
最让徐灵鹿难受的是,兄长的脖颈处有一条横着的伤疤,只差一点点就要划伤大动脉,若当时再向右偏寸许,或许今日徐俊华就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想到这些,小天师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差点又要往下掉,吓得徐俊华赶忙安慰,“除了下巴上的都是旧伤,早就没事了,下巴上这个也没事,前晚在马上睡着了,一不小心跌了下来划了一道,过几天就好。”
说完又生硬的补了一句,“莫哭了。”
徐灵鹿瘪瘪嘴,吸溜了两下鼻子,终于是把眼泪憋了回去,赶紧让下人烧水,弄饭,给他哥接风洗尘。
激情的认亲场面过去后,两人对坐在堂屋,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有一肚子话,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时还有点尴尬。
“明溪你这些年过的好吗?”最终是哥哥先开了口,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那个问题。
“哥哥,我现在已经不叫明溪了,师父给我改了名字,现在叫灵鹿。”
“两位师父都对我特别好,想要什么都依着我,有什么好东西也紧着我,本事也没藏私,能交的都交了,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呀。”徐俊华搓了搓大腿,“灵鹿,徐灵鹿,这名字挺好,衬你。”
他在边疆待久了,整天跟一堆五大三粗的军士们混在一起,早就习惯了三句话说不到一块就掀桌子的嘶吼式沟通,要不就是鼓舞士气或者下达命令,很久没有与人闲聊了,无措的不知说什么好。
“那哥哥怎么样呢?”徐灵鹿也很想知道徐俊华离开家之后,到底过的如何。
“就那样呗,跟这个打完跟那个打,北疆虽然不比中原富饶,可也比塞外强上许多,总有外族想要来抢夺田地,牲畜和草场,一年到头都没个安宁。”
“那哥哥……就是……那个……”徐灵鹿大眼睛提溜转着,贼兮兮的看着徐俊华。
“要问就问,舌头被猫叼了。”见他吞吞吐吐,徐俊华那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又出来了,战时时间是最宝贵的,哪里能容得下人犹犹豫豫的说话。
但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生硬,徐将军又立刻找补了一句,“你问什么我都答的,不必顾虑。”
徐灵鹿立刻嘻嘻的笑了起来,“我有没有嫂子呀?”
"咳咳咳……"徐将军险些被茶水呛死,神情古怪的盯着自家弟弟,“军营里都是一群臭男人,哪里有机会认识姑娘家。”
“唔……”好的吧,看来自家大哥还是非常传统的。
以后得把自己和魏镜澄的关系藏紧一点,也不知道兄长和魏大人谁的武艺更好一些,徐灵鹿有些担忧的想着,以后万一真的打起来那可怎么办。
趁着徐俊华去沐浴的功夫,徐灵鹿一只纸鹤放出去。
正和魏帝商讨江南之行的魏镜澄只觉得头顶一阵簌簌的声响,一只浅粉的纸鹤落在他头顶,尖尖的喙伸缩了两下,吐出一句话,竟是徐灵鹿的声音。
“以后晚上别翻窗了,我哥回来了。”
没想到自己清正的弟弟还能干出翻窗这种勾当,魏帝一时没忍住,当着魏镜澄的面,“噗呲”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