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勋章元帅的女儿,又刚刚打了胜仗,现在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1726
无人会应答他,除了他自己。
问题轻飘飘地落下,随着风,一起在落叶地上打旋。
许久许久,他的话,也停在这里许久许久。
没有再说什么,兄弟间的叙旧,仿佛也停滞在了这里。
再也没有推进。
……
……
……
不知过了多久。
酒壶空了,一滴酒都没剩下。
竹上落下的竹叶簌簌盖住了那孤零零的墓,也盖住了那墓前浸满酒的土壤。
酷热的日头渐渐落下了,落在山的那一边,慢慢地,一点一点,藏匿自己的身影。
闷热的阳光在竹林间,逐渐收敛。
一直到夜幕彻底降临的那一刻,山间,始终没来一人。
只有归巢的鸟儿在叫声,清脆悦耳,在深深的山林间,自由自在。
要下山时,霍远恭提着空了的酒壶,慢慢地,离开。
走了几步,在浓浓的暮色下。
竹林上方的月色被挡在云层中,光影消失。
他的身影也隐匿在暗处,静静地,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离开前,他停下,微微侧身,似乎在注视着那独自留在此的坟墓。
良久。
问题得不到答案,似乎,他也不需要其他的答案。
转身要离开时。
忽地,寂静的竹林里起了些许的动静。
窸窸窣窣声,似乎是有什么在动。
霍远恭掀眸,看了过去。
随后,和一只夜间出来寻食的兔子对视上。
兔子的身体一僵。
霍远恭静静看着,眸子微微眯起。
像是在黑暗中蛰伏着的猎兽。
不动则已,一动……
刚从云姒手中逃走的兔子:“……”
艹!
伴(彩蛋二)
和霍远恭成婚后,时隔一年,云姒再次回到了后丘,回到了那片安宁简朴的村庄。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要回来扫扫墓,再见一次霍玉川。
以新的身份,再见。
霍远恭带着她上了山,备了酒,还备了好菜。
他是个守礼守规矩的人。
除了不顾她嫂子的身份,娶了她之外,旁的,他总是循规蹈矩,从不僭越。
是位君子,在某种程度上来说。
云姒看着他,摆好酒菜,清理好坟墓周围长着的杂草。
亲力亲为,她试图插手,他却说不用。
像是来负荆请罪的。
点了香,倒了酒,他跪下,磕了头。
云姒站在旁边,张了张口,“阿远……”
她有些无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也跟着跪下。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想去扶他,膝盖下意识地弯曲。
“不用。”
他按住了她,看向她的眼神,温柔了些。
“你不用,乖乖站着。”
在他心里,她和他成婚,是他对不起死去的兄长,不是她。
她没有错,一切都是他在强迫。
是他的错,不怪她。
“……”她抿了抿唇,低头看他。
身体如山一般高大的男人,本该是刚正不阿,清正廉洁的好官,泠泠君子。
但现下做了夺兄妻这般见不得人的事,他心中有愧,这才来请罪。
虽然只是请罪,却不会改。
兄妻为他妻,已成定局,他不会放手。
云姒看着他磕头,敬酒。
牵住她的手,在墓前,他平静声:“哥,我们在一起了。”
斯人已去,是不会有回应的。
夺了兄妻的男人,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说:“有生之年,我会好好照顾她,我保证。”
“待百年之后……”
“我会自行去向哥请罪。”
“即便是受尽荆打,油锅烹煮,也绝无二话,我甘愿受之。”
“阿远……”她微微湿着眸子,定定看他。
负荆请罪的男人,站起来,转身抱住她。
是个守规矩记礼数的人,但在她面前,全然都忘了。
他抱着她,轻轻拍背。
“以后你是我的了,只许喊我一人为夫君,知不知道?”
“……”
她不说话,巴巴地看着他。
她的婚后生活过得极好,他总是很护着她,待她宛若待眼珠子一样。
导致她格外依赖他,在他面前,完全就是小孩子心性。
霍远恭摸了摸她腻白的脸蛋,转身,看向那座安静的坟墓。
好酒好菜,香火供着,是他的歉礼。
郑重,带着诚意。
云姒也看向了那孤零零的墓,赖乎乎地抱住自家男人,埋头。
不管,身份什么的才不作数,她就是要嫁给他。
“以后不嫁了,再也不嫁了。”
以后如果不是他,她打死都不嫁了。
她闷闷说。
霍远恭顿了一下,勾起唇角,“嗯,只能嫁给我。”
她蹭蹭他,紧紧抱着。
两个人在竹林里相拥,静静,久久。
冷清的坟墓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做着旁观者。
有和煦的风徐徐吹来,像是逝去的人,送上的祝福。
浅笑,无声祝福。
……
……
……
竹林彩蛋完。
伴(彩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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