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很年轻，看上去大概刚大学毕业的模样，二十三岁出头。
　　但年纪轻轻的他却已经坐在了这个位置上。
　　这张脸，这个声音，还有男人思考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微微偏转脑袋。
　　这个习惯是江也跟着养父学的，他以前遇到不会做的作业，总是会跑去问养父。养父很聪明，懂得很多，每次教江也做题的时候，一遇到很难讲明白的，就总是会做这个动作。
　　时间一长，江也看得多了，也不自觉地把这个动作学了过来。
　　但是现在.......这个男人.......还有这个游戏，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小也？”男人关心地问道。
　　江也的视线转向男人脖子上挂着的名牌，但是隔得有些远，他看不清楚。
　　没怎么经过大脑思考地，江也就问出了口：“请问您几岁了？”
　　也许是江也的这个问题太冒犯了，不仅是院长，就连他身边的小陈也忍不住碰了碰江也的手臂。
　　男人愣了一会，然后并不在意江也的态度，缓缓说道：“我知道对于院长这个位置，我的资历也许不够，但是......”
　　江也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后，连忙低下头，对着男人鞠了个躬，“不好意思，我没有恶意。”
　　之后江也抬起头，直视着男人，“我只是看到您，想到了一个故人。”
　　“故人？那他现在......”男人关切地问道。
　　“不在了。”江也的语气有些落寞。
　　“节哀。”男人好像对所有员工都是这样一副关心的模样，即使江也只是一个实习生。
　　“谢谢院长关心。”江也朝他道谢。
　　他没有忘记男孩在麦田里说的忠告，那就是“小心院长”。
　　从办公室里出来后，江也跟在小陈身边走着，小陈在跟他介绍着这间精神病院，但江也没有认真听。
　　他先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和院长、小陈一样，清一色的白大褂。
　　脖子上挂着一个工牌，上面是自己的照片还有姓名、职位。
　　江也，实习医生。
　　他接着看向小陈手里的东西，一串钥匙，和一个记录本。
　　本子是打开的，里面夹着一张表格。
　　房号，病患姓名，年龄，病症，还有当前状态观察记录。前面已经有好几行是打了勾的。
　　“你都记住了吧？”
　　小陈探着脑袋，从下往上地看着低头走路的江也。
　　江也回过神来，摇摇头。
　　“我说，除了333号病房不要进去之外，其他的都需要进去和病人聊几句，了解病人的最近情况。”
　　“这一行需要保持极高的敏锐度，要是病人的情况不对劲，要第一时间记录下来。”
　　江也点点头，然后又看向小陈手里的那份表格。
　　他在最左边的一列数字，找到了333号。
　　“我先进去我的办公室拿一点东西，你就先在这里转转，我很快出来，你别走太远啊。”
　　“好。”
　　江也希望小陈把那一大串钥匙和记录本给自己拿着，但是小陈没让实习生干这些，而是自己拿进了办公室。
　　江也叹了一声，然后哪也没去，就在走廊上看着墙上的宣传栏。
　　横沙精神病院，为新世界首家接收数量病患数量最多的精神病院，病患累计人数高达一万人，目前只接受住院病患，住院人数高达3000人。不仅有着丰富的医疗资源和经验，还有完善的基础设施和活动。横沙精神病院致力于建立良好的医患关系.......
　　为什么会有精神病院的宣传语会说，自家医院接收患者数量多的啊。
　　虽然精神类疾病的痊愈率不高，但这样显示自家的病患数量，就会给人一种“这家医院治不好病”的错觉。
　　小陈出来了。他说很快果然很快。
　　他拿着没打开盖子的签字笔，在记录本上圈圈画画着，一边嘀嘀咕咕：“我刚才已经查到了二栋的227，还有一整栋三栋要查呢。”
　　江也觉得机会来了。
　　“那我来查三栋吧，这样一人一栋，效率快。”
　　小陈有些心动了，但不太好意思这么做，“啊这，这不太好吧，院长让我带你，而且你是第一天实习，一来就让你干活......”
　　“我来这里就是上班的啊”，江也笑道，“你也辛苦了，让我分担一些你压力也能小一些，而且我也能更快上手。”
　　“毕竟我从明天开始就要上班了，现在算是提前熟悉工作。”
　　小陈终于说服了自己，他点头的幅度很大，然后取下记录本里的两张表格，递给江也。
　　“这是三栋的所有病房信息，只要检查有病患信息的房间，哦对了，333号病房千万不要进去，你就在门口看看就行了。”
　　说到这里，小陈左顾右盼了一下，然后用手遮住嘴巴，凑到江也耳边小声说道：
　　“我们查房的时候都是直接忽略333号的，你就直接在表格上打个钩就行。”
　　说完，他还朝江也眨了眨眼。
　　江也奇怪地问：“为什么，是因为333号房的病人——”
　　“嘘！”小陈连忙朝他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招呼江也低下头来听他说，“别在外面说333号，特别你是新来的，要注意这一点。”
　　小陈越说越玄乎了。
　　“可是刚才你也说了啊。”江也扬起眉毛，语气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