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记忆拼图
他说着一拍大腿,石屿嘶了一声,“你打我干嘛?”
宋璟珩没答话,头一歪,整个人晕乎乎地倒在他身上,带着微醺酒气的鼻息,直喷石屿颈肩。
“噢,我想起来,他说喜欢什么就要大胆去追,不能将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同一时刻,路口碰巧走来一只鸭子,一摇一晃地出现他们面前,宋璟珩脸上闪过一片茫然,“诶,它不是煮熟了吗,怎么还活着?”
“噗,”石屿当即被逗笑,搀着他往家的方向走,“看不出来啊宋璟珩,你喝多了居然成了鸭子杀手。”
酒精充斥着大脑神经,宋璟珩听不明白石屿话外的意思,只知道摇头道:“没有,没有。”
厚厚的云层遮住阳光,风穿过树梢,热度不减,他们回到屋里,宋璟珩趴在桌上倒头就睡。
石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诶,宋璟珩,你还能起来吗?”
“嗯?”宋璟珩迷迷瞪瞪抬起头,看着石屿傻笑,“你好呀,小鸭子?”
石屿一扶额头,根本没眼看,小声道:“我真服了。”
他不愿与醉鬼相处,可又不能将宋璟珩扔在客厅不管,毕竟他在酒桌上为自己挡了三杯酒。
石屿用力揉了一把头发,蹲下身,“宋璟珩你看好了我是谁。”
宋璟珩盯着石屿的脸,两颊微微泛红,眼角笑出浅浅的细纹。
石屿眨了眨眼,他笑意更甚。
“不许笑了。”石屿倏然站起身,心里乱糟糟的,径直往屋里走。
之前父亲喝醉了都是母亲照顾,那时母亲总让他躲远远的,如今宋璟珩喝醉了,石屿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犹豫了一瞬,从卧室里翻出一个毯子盖在他肩上,转身离开了。
酒精的味道久久未散,石屿皱起眉,找出换洗衣服,跑去浴室连着洗了好几遍澡,悻悻然回到卧室,拉上窗帘,躺在床上。
闷热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凉风,一动不动也会出一身汗,石屿对着天花板无声地骂了一句:“草。”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屋外的人。
第二天醒来,宋璟珩头痛欲裂,石屿满头黑线。
“你为什么不开心?”
宋璟珩的声音十分沙哑,石屿呵呵两声,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走到窗边,给他留一个若隐若现的背影,没好气地道:“别问我,我今天想当个哑巴。”
宋璟珩一头雾水,走到他身后,像个复读机似的不停追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石屿最后忍无可忍,猛地一拍窗台,刚要开口,转念想到他是为了自己挡酒才喝醉的,改口道:“没事,我要谢谢你,宋璟珩,你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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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收获好人卡的宋璟珩,怔愣了两秒,随即在心底放起了烟花。。。
第四十章 记忆拼图
宋璟珩问了半天,了解到自己昨晚没有做什么逾矩的事,便不再纠缠,向石屿微微颔首,转身回了房间。
房间里的窗户半开着,米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一个角。
宋璟珩垂下眼眸,湖蓝色的长衫散发着淡淡的酒味,衣领上还有明显的褶皱,他喉头一哽,刚才竟然以这样狼狈的状态与石屿说话,未免也太失态了。
他懊恼地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关上窗,准备去洗澡,忽然碰到口袋里的白色信封。
宋璟珩面色一僵,昨日收到信时的恐惧与茫然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大脑,他来不及多想,匆忙返回房间,掏出信纸,开始向留在宋府的眼线写信。
沙沙的写字声持续了许久,呼啸的风声吹落了枝头的叶子,宋璟珩带着渺茫的希望,试图借助外力探寻宋府藏于暗处的秘密。
转眼间八九天过去了,寄出的信如同石沉大海,宋璟珩等不到回信,心头的恐惧与焦虑越发严重。失眠的夜晚,蝉鸣蛙声刺激着大脑神经,他坐在窗边,时常看一整夜的月亮。
石屿察觉到宋璟珩的异常,每当问起他的状态,他总是搪塞过去。久而久之,石屿也不再问他的黑眼圈为什么越来越重,毕竟该说的都说了,眼下也没个手机可以搜索关心人的教程。
每当石屿躺在沙发上搓辞海的时候,村东头的王哥总会带着新鲜的鸭梨来找他们闲聊。
乡下人总对城里读书的人充满仰慕,他听石屿说他们没有农田耕作,十分好心地将自家的一块地租给他们。
石屿正愁着没事干,一下子来了活,很是兴奋。不过耕种水稻不比平时在学校跑操,一来一回地浇水施肥很是辛苦。
他折腾了三四天,累倒在田埂上。
头顶的天空万里无云,锄头和白手套随意地摆在草坪上,石屿压低草帽,躲到树荫下。翠翠抱着一个竹筐走过来,笑眯眯地问:“少爷的朋友也要下地干活呀?”
“少爷都要自己种地,何况他的朋友呢?”石屿朝远处抬了抬下巴,示意翠翠去看。
宋璟珩刚好从大片麦田里探出头,摘下臂弯的护袖,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闷热的田野里,石屿喉结上下滑动,稍稍坐直了身子,心情就像是喝了一口加冰的柠檬汁。
翠翠转过身,瞧见宋璟珩,两颊刷的一下红了,扭捏地凑到他身边,小声问:“要不我陪你们一起收拾庄稼?”
“多谢,”宋璟珩拒绝得干脆:“不过不必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