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无路可逃
另一头的宋璟珩虽然有意在避着他,但送来的零食点心却比往日多。
石屿靠在窗边,吃着手里的柿饼,慢慢地打消了离开的念头。他暗自琢磨,不知道宋璟珩最近在忙些什么,为什么要送自己零食,却不愿意跟他多讲一句话呢。
对于宋璟珩来说,他本想回避石屿,却控制不住地去想他。这日去找赵叔的路上,看见路口有卖柿饼,忍不住吩咐随行的下人捎上一袋送回去给他。
一晃时间到了大暑。
这些日子来府邸被一团黑漆漆的乌云所笼罩,明明是盛夏,天空灰蒙蒙的,出奇的压抑。
石屿坐在院子里拿画纸叠纸飞机,纸飞机倒是叠了一箩筐,却怎么也飞不出院子。
墙角摆了一把铁锹,也不知道是谁放的,那个铁锹生满了锈,感觉手一不小心划伤,铁定会感染破伤风。
石屿走过去,将铁球往拐角处放了放,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乌鸦又开始叫唤,他的视线移到门口,心里憋得慌,套了件外套,溜出院子。
刚下过一场雨,草坪湿漉漉的,一簇簇小雏菊随风轻轻晃动,石屿搬了个板凳坐下,头顶的叶子沙沙作响,风吹在身上带着雨后的潮湿气息,他感觉自己再不晒晒太阳都要发霉了。
渐渐地,风越来越大,吹乱他的头发,心也在微微颤动。
石屿回头望去,和宋璟珩一起走过的草地现在开满了小雏菊,可如今却不见他的身影。
石屿揉了揉眉心,按理说他们两个人相处还没有半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想着他。
换到湖边坐下,宋府的荷花开得格外茂盛。
石屿数了一会冒出头的荷花,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他回头望去,却不见人,心里发毛,他拎起板凳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风声鹤唳,石屿感觉一直被跟踪。
总算回到卧房,他把屋里的窗帘一拉,躺在床上,盯着昏暗的天花板,心脏怦怦乱跳,半天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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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检讨了一下为什么总是在写雨天,可能是今天在火车上听了六个小时孙燕姿的雨天。
第三十七章 无路可逃
石屿躺在床上,脑袋晕乎乎的,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窗外呼啸风声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只能听见雨声哗哗落在窗沿上,石屿忍不住偏过头去,窗台遮盖住了所有的光亮。
他眨了眨眼睛,黑暗中,雨声像鼓槌一样,一下下敲击着心脏。
石屿别开脸,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脑海里莫名出现宋璟珩的身影。
记得那天,天空一碧如洗,宋璟珩穿着墨绿的长衫站在窗边浇花。
石屿打开窗户,屋檐下的麻雀扑腾着翅膀飞远了,宋璟珩循声回头,斑驳的树影落在他的脸上,微风轻扬,花瓣飞舞,他眉梢轻挑,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石屿呼吸一滞,慌忙关上窗,转身坐在窗台上,暗骂一声美色误人,心跳如鼓。
后来日子一晃就到了盛夏,窗外雨声不断。
昏暗的房间里,石屿翻了个身,大半张脸埋进被子,他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宋璟珩。
石屿深呼一口气,记忆里的那张脸慢慢变得模糊。他一手搭上额头,手背的凉意让他清醒了不少,只是视线依然模糊。他坐起身,打算拉开窗帘,耳边忽然响起了乌鸦的叫声。
吱吱嘎嘎的声响吵得人很是头疼,不知是不是石屿多心,似乎每次做噩梦前,总能听见乌鸦的叫声。
仿佛在验证他的猜测似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眩晕感不断占领大脑神经,顷刻间,空荡荡的天花板出现一双通红的眼睛。
石屿瞳孔骤然缩紧,心脏剧烈跳动,一张狰狞的鬼脸在乌鸦的叫唤声中迅速逼近。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空气变得稀薄,窒息感直冲天灵盖。
石屿颤抖着双手按住喉咙,额角青筋暴起,疯狂地咳嗽,眼前一片晕乎,意识沉入无尽的黑暗。
渐渐地,耳边响起一道悠长的钟声,咚咚咚地敲了三下,乌鸦的叫声远去,石屿猛然惊醒,额头冷汗涔涔,心跳声混在雨里,快得不像话。
他用力揉了一把头发,意识逐渐回笼,暗自寻思,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不然也不会大白天里做噩梦。
石屿坐起身,想找一个耳机戴上,隔绝窗外的雨声。
然而这个年代,只有毛绒耳罩能凑合当个平替,可惜现在是夏天,密不透风的室内,躺一会鼻尖就会冒汗,石屿都不敢想象戴了耳罩后会热成什么样。
他盯着窗帘犹豫三秒,最后盘腿坐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学着和尚打坐的样子,闭目养神。
乌鸦刚走没多久,麻雀又开始在屋檐下吱喳乱叫,石屿郁闷地擦了把脑门上的汗,正要下床去挪鸟窝,耳边突然响起咚咚敲门声。
下一秒门开了,石屿寻声抬头,宋璟珩穿过连排的书架,久违地闯进了他的视线,石屿愣了半秒,心脏仿佛被仙人掌上的刺扎了一下,有些刺痛又有些痒。
宋璟珩趁此间隙,走到他面前,轻声笑了笑:“下午好啊。”
石屿喉结轻微划动,没有作声。
有钱人家的小孩脾气都这么古怪吗?这么多天不联系,现在突然闯进来,难不成是掐准了点儿让他的心情重新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