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弦一柱思华年
“别动。”
宋璟珩低下头,手轻轻附上来,不知名的草药香味盖住油墨味,石屿不自在地抬眸往天上看。
“我好心帮你,你为何要朝我翻白眼?”
“我不是,我没有,你想多了。”
石屿赶忙摆手,任由他摆布。
院门再次被推开,周向晚他们一步步走来,凑近了,能闻到她身上阵阵的花香。
周向晚于这个年代的众多大家闺秀不一样,她真的很爱笑,“石先生,你的脸。”
她指着自己的脸颊,眼角笑出好几道细纹,“现在很适合上台演黑脸的夏侯渊。”
石屿不认识夏侯渊,但听得懂黑脸,他挥开宋璟珩的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养荷叶的水缸。
他低头看去,嘴角一抽。
“好啊,这就是你说的好心帮忙?”
水缸倒影里,脸上左一道墨痕,又一道黑手印,他无语地拿袖子擦了下脸,气不过,转身一脚踢过去,宋璟珩没躲掉,膝盖被他踹得一软,蹲在地上忍着笑。
周向晚站在旁边,见宋璟珩起身帮石屿打水洗脸,脸瞬间变黑,捏紧了手里的皮包。
--------------------
上海方言写的可能不太标准,跪求大家轻点喷,明天还有一更,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十一章 一弦一柱思华年
周向晚轻咳一声,上前打断:“璟珩,你会参加明日的游园会吗?”
宋璟珩思考三秒,父亲没提过这档子事,说不定能溜掉。
“真是抱歉,周小姐。”他欠了欠身,“我与石先生约好明日上街买墨宝,怕是抽不出时间陪你去游园会。”
石屿从水盆里探出头,约好什么,他怎么不知道他们还有过这样的约定?
他甩了甩刘海上的水,宋璟珩离得本就近,长衫又是月白色,稍一沾上,水渍便显得格外明显。
他有点小洁癖,低头擦了下,转念想到周向晚可能会将自己的行程告诉父亲,心里一阵发紧。
宋璟珩不自在地扯了下嘴角,对她微微一笑,试图掩饰不安的神情。
石屿擦了下手上的水,搭上他的肩,宋璟珩瞬间打了个激灵,偏过头,差点忘记身侧还有个长着嘴的定时炸弹。
怕石屿乱说,赶忙翻出手帕,在他脸上胡乱擦一通。
宋璟珩手上也不知轻重,擦得他脸颊通红,原先有墨痕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反常,前两天戳他一下,还羞羞答答地躲半米远,怎么今天像变了个人似的老对他动手动脚。
石屿挥开他的手,愤愤地摸着自己的左脸,“宋璟珩你下手真黑,都把我的厚脸皮擦成敏感肌了。”
宋璟珩听不懂21世纪的词语,眨巴着眼睛,“什么是敏感肌?”
石屿气没消:“自己猜。”
周向晚像个背景板一样站着,怎么也插不上话,心里越发郁闷,她咬紧下唇,口腔里逐渐弥漫出淡淡的血腥味。
家道中落后周母频繁带她去相亲,她心里虽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也没办法拒绝。
毕竟只有嫁个有钱人家,才能和母亲重新过上好日子。
相亲的路上,她碰到不少品行顽劣,早早娶了三妻四妾的少爷们,如今终于碰到了一个仪表堂堂,待人礼貌的宋璟珩。
周向晚不想放过,卯足了劲想得到手。
她深吸一口气,想起母亲昨日教她对男人不能太主动,往后退了退,脸上重新堆起笑。
“璟珩,瞧你在忙,我便不打扰,先回去了。”
宋璟珩眸光微凝,视线回到她身上,思绪万千,怕她等下去找父亲,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却也只能弯了弯唇道:“再见,祝你明日玩得开心。”
然而,他的祝福未能成真。
次日傍晚宋府忽然忙得一团糟,宋璟珩怕院里生出事端,早早地将石屿关进屋,转头听陪同的下人说,二少奶奶下午赏花的时候失足落水,差点淹死,好在周向晚即时跳下河救了她。
二少奶奶醒来后一反常态。
晚间她倏地睁开眼,神志不清地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胡话,跳下床,赤脚跑到鸡圈里喂起鸡。
下人们也不敢上前拦,紧跟在她身后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没把她劝回来。
宋璟珩听到这,顿时觉得古怪,这女人平日里矫情惯了,衣服稍微沾上些市井烟火味便扔掉,梅雨天出门嫌地上脏,始终坐在人力车上。
简直和他爹一样潇洒奢侈,怎么会跑去喂鸡。
事出反常必有妖,宋璟珩打发走院里的所有下人,唤来在苏秀云厢房当差的心腹,阿六。
“少爷,”阿六鞠了一躬,直奔主题:“小的在赶来的路上听小桂子说,二少奶奶的病前两日就有些矛头了。”
阿六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宋璟珩神色凝重,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前两日恰逢满月,二少奶奶坐在院子里喝着吴姨酿的花雕酒,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怎的,竟摇摇晃晃地跑到井边,下人跟在后面喊了好几声她也听不清,跟丢了魂似的,一脚踩空,掉了进去。”
宋璟珩一怔,没想到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下人们合力将二少奶奶捞上来后,她当晚发了场高烧,昨日烧一退去游园会,又落了水。”
阿六压低了声音,“少爷,你说咱府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在二少奶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