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青梅弄
她双手叠在丰满地胸前,挑起细长的吊梢眼,盯着宋璟珩的下身,声音甜腻腻的:“您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
宋璟珩不为所动,掏出一沓钞票递到她面前:“劳驾,请问杨瞎子在哪间屋?”
石屿眼梢微挑,早些看的民国电视剧果然诚不欺我,这儿的少爷还真是一言不发就撒票子,比一百年后的有钱人大方多了。
老鸨见钱眼开,“杨瞎子住在东院第四间柴火房,一会我让阿柱送您过去。”
她扭头走到石屿面前,露骨地打量他一圈,她夹着嗓子问:“那这位少爷呢?您是想听越剧还是黄梅戏?”
石屿一怔,这老鸨问他这些干什么,他就是来打酱油的。
她又往他身前凑了凑,一股混着酸臭汗味的花香直冲鼻腔。
石屿屏住呼吸,学着电视剧的口吻,郑重开口:“同志,请你离我远点,我有鼻炎闻不了你身上的香水。”
老鸨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她讪讪地往后退了退,还想着要继续介绍,宋璟珩和石屿却同时开口。
“他和我是一起的。”
“我对听戏不感兴趣。”他环顾四周,盯着老鸨身后的水缸,“我想斗蛐蛐。”
第六章 青梅弄
石屿揉了下鼻子,实在受不了楼里的胭脂花粉味,心想这要跟你们进去,不得被这味熏得三天吃不下饭。
连忙摆手重复道:“你们忙你们的,我在门口抓蛐蛐玩。”
宋璟珩余光扫过他,石屿鼻头冻得红彤彤的,担心他在外面被风吹感冒,伸手揽住他的肩。
“二月天里哪来的蛐蛐给你玩?”
老鸨捻着手帕向后一甩,跟着附和:“就是啊,这位爷。”她手腕上的镯子叮叮当当地响,宋璟珩听着很是不自在,眉头微微皱起。
“我们这两口缸是为了夏天养荷花用的,可没有什么蛐蛐。”
“那我…”石屿还没想好新的拒绝理由,宋璟珩把他往怀里带了带,指尖紧/扣着他的肩膀。
石屿愤愤地瞥了他一眼,宋璟珩无动于衷。
靠,这家伙成心想让自己减肥是吧,他可舍不得那些精致小点心,使劲抖动肩膀,两人就像较上劲似的,宋璟珩五指大张,指节用力到发白也没想过放手。
天色渐晚,杏花楼门口逐渐聚满了人,宋璟珩怕被人认出来,果断选择速战速决。
他向后退了半步,双手抱住他,石屿未及反应,砰的一声撞进他怀里。
“别闹。”宋璟珩拢了拢手臂,声音从头顶传来。
石屿面色一僵,当场熄了火,也不为别的,单纯被宋璟珩这句霸总发言雷得半死,一时说不出来。
宋璟珩借着他变哑巴的间隙,从怀里掏出钞票又一次递给老鸨:“这钱就当是给你的辛苦费,我爹若是问起,您知道该怎么说。”
“放心吧,宋大少爷。”
老鸨捂嘴笑了笑,翘起兰花指,接过他的票子,喊来手下:“阿柱,送这两位爷去杨瞎子屋里。”
阿柱怀疑自己听错,愣愣地僵在原地。
老鸨一记眼刀扫过去“还不快去?”他立刻弯下腰,规规矩矩地应了声:“是。”
“慢着,”老鸨踩着高跟,熟练地堵在门口,她怕阿柱呆头呆脑地怠慢了这两位爷,紧跟在后面补充:“那瞎子若是在后台拉琴,你便喊他徒弟顶上。”
“是。”
老鸨扯了下嘴角,歉意地对宋璟珩笑了笑,放行道:“少爷请。”
宋璟珩微微颔首,搂着怀里的人迈进玄关。
楼里的花粉味混着酒味和汗臭,石屿从来没闻过这么恶臭的味道,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搓了搓手臂,挣脱开宋璟珩的怀抱,无暇骂人,捂着鼻子,跟在阿柱身后。
绕过四四方方的庭院,步入拐角处的地下楼梯。
大红灯笼即刻消失,四周漆黑一片,阿柱点燃一根快见底的蜡烛,弓着腰递到宋璟珩手中:“爷,这是给您的蜡烛。”
“多谢。”
越往深处走,胭脂味越淡,直到他们停在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前,门口涌上来一股难闻的鱼腥味,石屿对着空气干呕了一声,这味道怎么比楼上还恶心。
周围环境太暗,宋璟珩没发现,他借着蜡烛的微光,瞥见墙上青黑的霉斑,一旁的门缝里还藏着大片蜘蛛网,脚下还有一堆不知从哪飘来的落叶。
石屿眼神沉了下来,住在这儿的人未免过得也太惨了,每天经历生化危机就算了,环境居然连他学校的垃圾房还不如。
视线再次落回光亮处,也看到了那团霉斑,他倒吸一口凉气,主动贴近宋璟珩,扯了下他的衣摆。
“你小心墙上的霉斑,衣服碰到了就不要坐我的床。”
宋璟珩点头笑了声,刚想问他这洁癖怎么比三年前还要严重,阿柱忽然推开门,朝昏暗的室内走去,一掌拍在桌前,吓得里面的老头颤颤巍巍地从角落走出来。
“臭老头,别再腌你那破鱼了,有客人找你。”
他毫不客气地拽着老头的后领,一路拖着他走到前门,宋璟珩淡淡地瞥了眼老头,从兜里掏出钞票,递到阿柱手里:“麻烦你在门口候着,我们和他单独聊聊。”
“吱嘎”一声,门被石屿轻轻带上,跟着宋璟珩走到屋正中央坐下,杨瞎子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抱着一只磕破角的碗,吃着桌前的剩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