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69
咒骂和抵触间情动,连指腹都是湿哒哒的。
他叼着烟嘴慢慢笑起来,郁琰一直很讨厌烟味,他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故意要他闻。
朝弋还逼着郁琰坐在他腿间弹教他弹那首曲子,都这样了这个人还在嘴硬,手指搭在琴键上,却怎么也不肯动。
他说他不会,朝弋就抵在他耳边说:“那我弹给你听,嫂子好好帮我听一听,我弹得对还是不对……”
空旷的琴房里顿时响起了刺耳的和弦,一下接着一下,好在当初在修建的时候,为了不影响到私密区的休息,琴房的隔音做得格外下功夫。
“你怎么把钢琴都弄脏了?”朝弋压着笑,“琰琰?”
他把燃尽的烟蒂丢在地上,然后从前往后覆住了他的眼,却摸到了一手的湿漉。
郁琰哭了。
朝弋怔了怔,紧接着又掰过他那张脸,痴迷地盯着这人飞红的眼尾,旋即他凑上前去,珍而重之地舔掉了他眼角溢出的那滴泪。
那是咸涩的、烫热的,只有他将其会奉为甘霖,亢奋又贪婪地把郁琰的每一滴眼泪都占为己有。
“你他妈别这样盯着我,”郁琰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背对向他,不耐地,“好恶心。”
朝弋对他的抗拒充耳不闻,只是也慢慢躺下去,隔着被子抱住他,温柔的语调里带着几分抑不住的病态情绪:“收到我送你的礼物了吗嫂子?”
郁琰没说话。
不用他搭理,朝弋也能笑着自说自话:“不过刚才你睡得那么熟,应该没看见吧……”
“那我现在告诉你,”朝弋贴在他耳边,缓声说,“我大哥存在研究所里的东西,刚刚因为保管‘不当’,已经被弄坏了。”
“你高兴吗郁琰?”
“就算你这个婊|子愿意,也不可能再怀上他的孩子了。”
和想象中的不同,郁琰的反应并不大,朝弋抱着他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他开口,连一句怒极的咒骂也没有。
为什么?
直到他再次凑上前去,才看见这人闭着眼,像是又睡着了。
郁琰鲜少梦见那个人,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久到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那一段苍白又幼稚的“友谊”。
高三下的那个短暂的寒假,那个人忽然和他说:我想见一见你。
-可以吗鱼?
郁琰的心跳起来,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会怀着一种雀跃的心情、隐秘的期待,可短暂的雀跃过后,他很快就又陷入了一种焦虑不安的情绪里。
在思考了一整个下午之后,郁琰依然没有给予对方以任何回应。
但到了第二天,对方却照旧给他发消息,都是些“刚刚把学校发的春联贴上了,今天雪下得好大”“我妈不知道去哪儿了,我现在一个人在家”“放假好无聊”一类的闲话。
郁琰于是就像从前一样,不厌其烦地逐条回复。这件事好像就这么揭过去了,他没有给出答案,而对方也没有再追问。
他的生日在六月初,因为临近高考,所以没有好好办,晚自习的时候朝冶送了两个大蛋糕过来,让他分给班上的同学。
和同桌一起去校门口拿蛋糕的时候,郁琰看见保安室里还放着一只礼品袋,上面贴着一张便利贴,很丑的字:送给我最亲爱的好朋友好多鱼,生日快乐。
郁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装作没看到,然后拿着蛋糕回到了班级。
同学们立即围将上来,今晚值班的班主任笑着训斥他们:“饿狗啊你们是,别把人蛋糕给挤坏了!”
那天郁琰听到了很多句“生日快乐”,可他却总想起那张便利贴,那丑得不像话的一行字。
晚自习下课后,郁琰鬼使神差地又去了保安室一趟,那只礼品袋依然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他做贼一样把它拿了起来,正打算藏进书包里时,忽听窗外有人喊了他的名字:“琰琰?”
郁琰循声望去,是朝冶。
“怎么站在保安室里?”朝冶很自然地取下他的书包,侧背在自己身上,随即他又看了眼郁琰手中的纸袋,“同学送的?”
郁琰微微一愣,随即又点了点头。
“以前不是都不收人家东西的吗?”朝冶看着他坐进副驾,然后才绕到另一边去开门,“这个同学和你关系很好?”
副驾上的郁琰想了想,然后犹豫地点了点头。
朝冶没再往下问,郁琰则悄悄地拆开礼袋里礼盒的一角,看见那里面放的似乎是一条围巾,他觉得有些好笑,哪有人大夏天地会送人围巾?只有那只傻狗……
郁琰的心跳跳得有些快了,心里弥漫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琰琰,”朝冶忽然叫他,语调缓慢,是闲谈的口吻,“在学校里有喜欢的人吗?”
郁琰闻声看向他,但朝冶似乎在认真地盯着路况。
过了一会儿,郁琰又听见他说:“抱歉。”
“等考完再回答吧,”朝冶又说,“你就当哥刚才脑子抽了。”
快要高考了,那个人的闲话少了很多,到周末的时候才敢给他发一两条,高考的前一天晚上,他和他说:好多鱼,你要加油考。
紧跟着后边就是一大段不知道从哪里复制黏贴过来的“热血沸腾”的高考打气。
郁琰眼角微弯,然后回他: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