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把门锁好了,”朝老爷子冷声吩咐道,“什么时候认错,就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朝弋脸上挂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整个人很放松地站着那儿,任由他们把自己架走。
他嘴角那抹笑,总让朝老爷子感觉到莫名的不舒服,那大概是一种自己的权威被冒犯的不适感。
等人走了,他才转头对朝文斌说:“你管不服他,是因为在他眼里,你使不出让他害怕的手段。”
“可天底下哪有儿子踩在老子头上的?”朝老爷子将手杖柄扣在矮桌上,“要想捏住他,你得摸着他的软肋。”
朝文斌有心无力地苦笑了一下:“怎么管?连他妈都捏不住他,也就他舅能说他两句,兔崽子发起疯来颠狗似的,谁都咬。”
“要不是……”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了,右肋骨那块又有些隐隐作痛,“至少也让他在底层磨个三五年,再断了他的零花钱,叫他吃一吃苦,以后才知道学乖。”
朝老爷子看了他一眼:“你也多注意保养身体,烟酒都戒了,要是实在忙不过来,就再把钰薇那批人往上提一提,正好也压一压那小子。”
朝文斌点了点头,然后又道:“昨晚我让兰淳去找过郁琰一趟……”
“听见了,”朝老爷子面露不虞,“从前又是费心思培养帮衬着,又是给送股份,怎么就养出这么个小白眼狼来?”
“可当年朝阳刚起家的时候,他爸也没少帮衬我,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他出了事,我不拉他孩子一把,那我还是人吗?再说小郁这几年也为朝阳做了不少事,他个性是冷淡了些,倒也不至于说成是白眼狼。”
说到这里朝文斌轻轻叹了口气:“昨晚回来后兰淳就在那里哭,骂我造孽,非要逼她去做这个坏人。”
“小郁还那么年轻,又冰雪聪明的,不愁以后找不着好的,把这么个好孩子给耽搁了,我就是以后下去了,也没脸见他爸爸。”
朝老爷子冷笑一声:“耽搁?要不是这男狐狸精把我们小冶给耽搁了,现在还至于发这愁吗?”
“答不答应,要不要生,也由不得他选。”
第25章
25
与此同时,坐落于老宅西南角的朝氏家祠之中。
神龛灵位前的那只拜凳让人给撤走了,朝弋被两名保镖挟着肩臂,摁着跪倒在那冰凉坚硬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
大概是见他态度良好,方才过来路上一下都没反抗过,这些特聘的保镖们便下意识松了警惕。
“小少爷,”带头的那位特卫一边重重地摁着他的肩,一边说,“我们也是听着老先生的话在办事,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您见谅。”
“但您要是一直像现在这样配合下去的话,咱们也好办,您也不受罪,是不是?”
朝弋没说话,只微微笑着,那位故意向他施压的特卫愣是被他笑得心里发毛,手心里发痒,很想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拎起来凑一顿,可他也就只敢在心里想一想。
这人到底是这家老雇主的宝贝孙子,真要把人怎么样了,到时候被罚被开的恐怕还是自己。
“算了,走吧。”
完成了雇主的指令,他们把人往祠堂里一丢,而后又仔仔细细地锁好了门窗。
这正堂里的灯一暗,全遮光的窗帘再一拉上,四下里就暗得惊人,只有那案台上摆放的电子红烛周围还亮着一圈略显诡异的红光。
朝弋忽然站起身,走到属于朝冶的那张灵牌之前。
“你可真好命啊,”朝弋笑吟吟地盯着那张木牌,眼里映着电子蜡烛的红光,像是隐约映现着的妒火,“大哥。”
片刻后。
“老先生,”电话那头是一个特卫惊乱的声音,他努力组织着语言,“刚小少爷趁我们都出去了,忽然就把正堂里好几个灵牌都给砸烂了,我们听见动静开锁进去的时候,却看见您家少爷已经撬窗逃出去了……现在该怎么处理?还请您示意!”
朝老爷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耳内一阵阵嘶鸣。
见势不妙,一旁的朝文斌赶忙叫来了佣人:“王妈,快去拿降压药!”
王妈也慌了:“好!”
“没、拦、住?”朝老爷子咬着牙,“你们这么多人,拦不住他一个?”
那特卫一边捂着自己被砸伤的额角,一边也挺委屈地说:“我们也不知道您家这位……这位少爷这么能打呀,顾忌着他是您的孙子,我们也没敢和他动真格的。”
“谁知道他倒是一点也不手软,手里拿着个不知道是您家哪位、哪位祖先的灵牌,逮谁砸谁,实在是拦不住,才让他一路跑进车库里开车走了……”
他话音未落,便听见话筒那边忽然传来了一阵人仰马翻的动静。
老爷子像是一口气没喘匀,人直接撅过去了,电话那边喊“爸”和“老先生”的声音此起彼伏,然后这通电话就不知道被谁给掐断了,只剩一段“嘟——”的长音。
朝弋眼下正飞驰在回市区的高速公路上,被他随手丢在副驾上的手机断断续续地震响着,他爸、他妈还有徐助,好几个电话号码轮着打。
朝弋懒得理会,等进了市区,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来,他才终于拿起手机,轻车熟路地拨通了郁琰的电话号码。
想也不用想,这人并没有接他的电话。